第四十八章 疑点重重(1/2)

说话的人原来是泸州府衙里的刘总捕头。两人进了正堂,地上的席子上正躺着两具尸体,以白布覆盖,仅仅露出脸来,只瞥了一眼,灵越几乎要吐了出来。一个**崩裂,形状可怖,一个脖子上深深的一道青紫,舌头伸了出来。堂上大约焚了什么香,灵越闻到空气里若有若无地流淌着某种似曾相识的香气。沈万山和刘捕头正在低声说话。见到庭玉进来,沈万山憔悴的脸上浮出复杂的神色,他哑着嗓子一连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可曾服过药了?你觉得精神如何?”沈庭玉微微一笑,脸上涌出少许血色。他轻声道:“父亲不必担心,孩儿自觉服了诸葛先生的药,精神大为好转,走路也不碍事。”沈万山见他气色与几日前相比果然红润了不少,不由松了一口气。一夜之间爱妾和正妻都亡故,显然对他打击巨大。一头黑亮的头发已然白了一半,眉宇之间不复往日的神采飞扬,整个人萎靡不振,显出日暮景象。灵越悄悄观察着四周,只见沈万山藏在身后的右手上还拿着一叠纸,想来这就是白氏的遗书了。只是不知何故,他似乎极力躲着沈庭玉的样子,看着沈庭玉的目光里多了许多愧疚……沈庭玉道:“听说夫人乃是自缢身亡,还供认自己杀死了兰姨娘,儿子觉得这未免匪夷所思,爹爹可有此事?”沈万山攥紧了手中的纸卷,脸上显出哀痛的神色,不自然道:“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夫人的确招认,乃是对你兰姨不满,骗到摘星楼,将她推了下去。”沈庭玉眸色一深,道:“请父亲节哀。”沈万山道:“你快回去休息吧,天可怜见,你的病诸葛先生能治,我也对得住……”忽然住口不提,只是看着儿子,一双眼睛里满是哀伤。话虽未出口,父子俩却心照不宣。待到走出春熙堂,灵越踌躇再三,慢慢道:“庭玉哥哥,我感觉老爷不愿意给你看遗书。”沈庭玉语气出于意料地冷淡,“父亲不给我看,自然有他的考虑。或许他是要我好好养病吧。”灵越望着他低垂的脸,那云淡风轻的面容上,没有泄露一丝情绪。清雅高华的气息丝毫未曾紊乱,明明就是她熟悉的那个沈庭玉,可在此时的花阴林间,在被枝叶筛成一缕缕的阳光中,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白夫人发丧的那一日,上午还是晴空万里,到了午后,炸开几声响雷,不到片刻哗啦啦下起雨来。灵越站在摘星楼上,倚窗看着下面远远近近的楼阁,全都在突然而至的暴雨中失去了轮廓,消渐为无形。她看着脚下面目不清的沈府,神思飘至九霄云外。不知道过了多久,绵密的雨帘当中,一顶天水碧的油纸伞缓缓朝摘星楼而来,偶尔露出被风吹得乱摆的素白衣袍。灵越静待此人的来临。一步,两步,三步……经日年久的楼梯,因承重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越来越近。不多时,沈庭玉的脸慢慢露出来。水珠飘湿了他额前一两丝飘落的碎发,就像一两颗晶莹的米粒珠儿点缀在他的发间,在他如玉一般光洁的额上闪闪烁烁,令人微微目眩。他看见灵越,露出温和的笑容:“你怎么来了这里?方才我方才到处找你,珍珠说看到你这边来了。”他慢慢靠近,身上带着清冽的香气。不待灵越回答,他不经意地抬手,宽大的袖子轻轻一拂,她的发上零落雨丝顿成微微的濡湿。他道:“别站太外面,雨要下大了。”他的声音真是温柔,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抗拒这样温柔的声音吧?灵越怔在那里,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声音仿佛在呐喊,否定者她的猜疑,她不由自主蹲下来,捂住了耳朵。“你怎么了?”沈庭玉也蹲了下来,伸手欲拂上她垂落的发丝。灵越躲开了他修长的手指,站了起来。沈庭玉微微一愣。面前的灵越,雨水冲掉了脸上黄黑的药粉,显露出玉白的面容。她的眉宇间有着五月清空般洁净的灵秀。而她俊秀的双眼之中,藏着仿佛不解世事,又仿佛过于洞悉世事,与俗世**的疏离。这一刻,他们彼此都有点陌生。雨倏然停止,远处传来来鹧鸪的叫声。这是六月的天气,温润无比,灵越的身上却泛起一阵寒意。她避开沈庭玉探究的目光,轻声道:“我看过白夫人的遗书了。”“是么?”他转过头看望雨后如洗的天空。大朵大朵的乌云还坠在天边。还有一场大雨呢! 他默默地想。“她承认了,是她将兰姨娘推下了摘星楼……”“这个,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但是,这里有几个疑点。”“哦? 什么疑点?”“疑点一,白夫人目前禁足在佛堂,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杀死兰姨娘?”“这不算什么疑点吧,白夫人杀人行迹败露,两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为情所困,已然失去了倚仗,眼看着自己痛恨的妾室掌管了中馈,自己却被软禁,难免一气之下,做出疯狂的事来……”沈庭玉眼波不动。“这里就有了第二个疑点,连你都知道,白夫人可能会做出疯狂的事来,兰姨娘为何要独自深夜赴会摘星楼? 她难道不知道摘星楼曾经出过事吗?”“也许她有什么把柄落在白夫人的手里,不得不去吧……”沈庭玉不紧不慢道。“是什么样的把柄呢?”灵越像是问沈庭玉,又像是自问。沈庭玉紧紧抿起了薄唇。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素衣,只有袖口和领口绣着天水碧的回云纹,这么温柔的颜色与花纹,在他身上却显得寥落和疏离。他勾了勾唇角,淡淡地道:“是啊,是什么样的把柄呢?”她凝视着他波澜不惊的脸,似乎想将他看穿,“她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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