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清醒的认知(1/3)

崇祯七年二月,归化城。

岳托坐在书房的桌案上,用绒布和通条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一把燧发短铳,铅子和火药已经倒了出来,岳托甚至还能拆卸全部的零件再行装上,从他熟练程度和小心的样子可以看出,他对这把燧发短铳非常的珍爱。

这是他去年年末从左翼蒙古人与套内孙伯纶走私贸易中截获的,涉事的扎鲁特头人的脑袋依旧悬挂在归化城的城门上,然而,这依然无法杜绝自己治下的部落和军队与套内的走私贸易,因为那里不仅出产盐、茶、烈酒和卷烟,还有舒适的丝绸内衣、保暖的羊绒袍子以及厚实防寒的呢绒毡步,还有类似燧发短铳这类稀奇古怪却有引人迷醉的东西。

便如这把短铳,拒套内的探子回报,拥有同样功能的短铳装备于孙伯纶的中高级军官,价格也就十两左右,但扎鲁特部的那个蠢货,竟然用五匹上好的种马和三十张精良角弓换取它,只因为铳身上那繁复的花纹和握把上那朵精美的梅花。

那个蠢货竟然说要把它奉献给永福宫的庄妃,岳托不否认那个睿智的女人会喜欢这把精致的短铳,但也不妨碍岳托把它占为己有。

窗外沙沙声不断,那是天空在降下大雪,远处还有皮鞭抽打和吆喝的声音,是汉人将军孔有德在役使奴隶扩建归化城,去年末和今年初的连续的大雪让岳托不由的对皇太极的计划有些担忧,贪婪的却图汗送来的情报,因为暴雪,后套的牲畜损失和草料消耗都远远超过估计,这有可能促使林丹汗提早发动东征,不是原定的四月初,可能会提前到三月。

春天,牲畜繁衍、战马羸弱的季节,这个季节大战,便是胜了,也是元气大伤。

岳托刚刚组装好了短铳,正填装子药,忽然书房外传来亲兵的阻扰声,一个被亲卫叫做大贝勒的人要闯进来,而在金国,现在能得如此称呼的只有大金汗的长子豪格,那个去年秋天带了三千两黄旗精锐赶到归化城的援军统帅,一个给他惹来无数麻烦及不断挑战他权威的男人。

岳托赶忙收好短铳,却因为匆忙,撒了一些颗粒状的火药。

“岳托,你为什么还没有修改作战计划!”豪格一脚踹开房门,高声喝道,而那尽职的亲兵早就被他摔在了地上。

岳托端坐在那里,指了指自己的座位,说道:“对林丹汗的计划,是由大金国在漠南的最高统帅制定,其修改和完善,也应该由统帅一言而决,而这个统帅是我岳托,而不是你豪格!”

豪格一时呆立,双眼瞪大,一时不知所措,作为皇太极的长子,也是唯一成年的儿子,豪格一直受到皇太极宠爱,在大金国内,莫要说岳托这类不是旗主的贝勒,便是他的父亲,四大贝勒之一的代善都不会这么和自己说话。

一时羞愤,豪格竟然拔出佩刀,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摁住,他回头一看,是皇太极身边的护军统领,享有巴图鲁称号的鳌拜。

面对气势汹汹,欲拔刀行凶的豪格,岳托却毫不畏惧,虽然在努尔哈赤的子孙中,他是少有不擅弓马将领,但他仍然从后面的刀架上取下一柄金色弯刀,喝道:“来吧,大汗的儿子,向你的父汗御赐宝刀的统帅行凶吧,今日便让你看看,并非所有人都畏惧你的权势和血脉!”

“岳托贝勒,大贝勒一时怒火攻心,您就不拱火了。”鳌拜拉扯着豪格,哀求道,身子则挡在二人中间。

豪格甩开鳌拜,拔出佩刀,用力劈斩,把岳托的书桌斩下一角,咬牙说道:“岳托,终有一日,我要让你明白,我值得他们畏惧的不是血脉而是我的功绩和能力!”

这时,听到消息的归化城高层纷纷赶到,将豪格拉到一旁,纷纷出言劝慰,却无人靠向岳托,豪格并不傻,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是大汗的儿子,他见岳托孤傲的站在那里,一时心中竟有崇拜之意,他平日最重英豪,因为岳托不擅长弓马骑射,又从不亲临战阵厮杀,平日豪格极为看不起他,便是皇太极时常赞赏岳托的能力,也要豪格主动交好,豪格也是不听,今日看清岳托气概,豪格如何不心动。

“无关人等都退下吧,我与岳托贝勒有事相商。”看到周围都是蒙古的

汗王、台吉,豪格知道他要谈及的事情要保密,索性直言说道。

待众人退下,房内只剩鳌拜,豪格俯首说道:“大堂兄莫怪,我是被猪油蒙心了,才冒犯于你的。”

豪格少有的低头,让鳌拜吃了一惊,但他心中却暗自信息,如此胸怀,才能为大汗继承人啊。

“大贝勒请坐吧。”岳托温言说道。

豪格坐定之后,才说:“大堂兄莫怪,只是在盛京时,父汗多番叮嘱,套内孙伯纶是我金国大敌,威胁远胜林丹汗,我这才提议趁林丹汗东征,我军退避归化城,逼迫孙伯纶也兵临城下,届时与那却图汗里应外合,一举荡平这二人。”

“大贝勒豪情,我岂能不知,我何尝没有这个想法,但孙伯纶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十四叔执掌漠南的时候,他便有八千可战之兵,其中一半战力不下我大金白甲护军,如今又过了一年多,连番收拢部落,吞并土默特,如今怕有战兵两万了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