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陌生流浪者(1/2)

几天过去,经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我终于打消离婚之念,接近崩溃的家总算保住了。

天气渐冷,父母在广东生活惯了,怕适应不了内地的深冬,一月后飞回广东,临行前母亲把我们两口子叫到身边,以训导学生的口气道:俗话家和万事兴,我们走后,在家里都忍让点,和气点,别再为一些事纠结了。

姐姐妹妹对父母来像日系车,从到大省油又省心,而我不太孝顺,就像美系车,大毛病不犯,毛病不断,每次接受训诫都唯唯诺诺表示顺从,可做起来则是另外一回事,这时听了母亲劝告,只是默默点头。

父母走后,我老大不,和刘玉芳的关系得靠自己把握了。

尽管心中的阴影挥之不去,可日子照样得继续过下去。

在家里,我时时发作,当一家人眉开眼笑、其乐融融之时,也不知为何,胸中突然冒出一股怨毒之气,于是故意摔东西,毫无理由的打骂阳阳,或抱丹丹上卫生间时,嫌她大便太磨蹭,朝她屁股上抽耳光,故意抽得很响,让刘玉芳听到。

两个孩子莫名受屈,当然会哇哇大哭,听到哭声,我心中涌出一股恶毒的快意。

每次我发作,刘玉芳却不发作,撇撇嘴道:你爸爸又发癫了。

要是我表现得过分了点,她会加重语气:看,疯狗又咬人了。

这段日子,她一脸的哀怨之色,默默忍受着我的所作所为,实在忍受不了,偶尔会一句:林伟,继续这样下去,不把你自己逼疯也会把我逼疯的。

她在等,以一个妻子的宽容和耐心,等待我心病痊愈,从这一点看来,她其实很在乎我,很在乎这个家(婚后第七年,都不清楚自己到底被对方打了多少分)。于是,每当我要发泄心中的怨气时,时时回忆起妹妹的劝告:就算她跟别人上过一两次床,只要她还惦记着这个家,并且和外面的男人中断来往,你就该原谅她,从另一方面来,你也很可能存在一些过错。于是隐忍着,不再朝孩子身上发泄。

可是,同许多正常男人一样,我毕竟是有尊严的,一想到她存在着跟别人有一腿的可能,恨不得转世重生为绝世战神什么的,把整个世界捣腾得稀巴烂。

某日农民街来了位流浪汉,目睹此人境遇,我终于有所收敛,在家中即便心境很糟,也显得比较克制了。

**十年代,每年有不少沿着铁路线流浪的流浪者,偷偷搭乘货运列车,被赶下来就继续步行,到两千年后才逐渐减少,这些人当中有乞丐,有在外地谋生没路费回家的,有精神失常者,也有些原因不明者,而当时的乞丐多数并非职业乞讨者,迫不得已才踏上乞讨之路的。

当日从铁路货车上下来的这人三十几岁,看得出在外流浪多日,衣裤不曾换洗,黑乎乎脏得不成样子,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臭烘烘的,长时间没修剪过的头发混合着脏污之物粘接在一起,一缕一缕的,当然,这种流浪汉街坊邻居见得太多,当他走出火车站出现在农民街时,谁也没去关注他。

此人身形异常壮实,虽然长年在外流浪,却不显憔悴,表情看起来也蛮正常的。

入夜,他突然摇摇晃晃的走到我家铺子外,(他有自知之明,买东西不走进店内,怕店主嫌脏)声音嘶哑的叫道:买酒,买酒。紧接着街对面的杂货铺老板追过来叫道:不能卖,他喝完一瓶白酒了,会出事的。

流浪汉掏出一大把大钞,操着一口外省口音继续叫道:买酒,买酒,我要喝酒。

刘玉芳迟疑一阵,捂住鼻子劝道:你去别的地方买吧。

大约半时过去,流浪汉又提着一只酒瓶走过来,瓶里只剩下一半白酒了,走着走着,突然倒在我家铺子外的水泥地上,翻来滚去,声嘶力竭的重复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当时隔壁老茶馆还有不少茶客,听到叫喊声,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流浪汉叫喊一阵,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只玻璃针剂,用牙齿啪啦啦咬碎,把一种乳白色液体混合着碎玻璃吞入了腹中。

空气中突然弥漫着浓浓的敌敌畏气味,原来他正在吞服毒药,善意的村民们纷纷劝慰,然而,谁也阻止不了他,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又吞下两三只敌敌畏针剂。

这人在农民街每天大量喝酒,吞服敌敌畏,盘桓了几天,从此消失,也许死了,也许还活着,继续沿铁路线流浪。

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一心向死的人,用酒精和毒药慢慢消耗着自己的生命,直到多年后还清楚记得他的样子,在后来的岁月里,我反复猜测,是何种程度的爱和恨,逼迫得他万念俱灰,竟然以**的痛苦来减轻精神上的巨大伤害?

他的出现,强烈的震撼着我,就像姐姐的车间主任在家乡游泳时意外溺亡震撼着我一样,直到许多年后,那几个幽暗的夜晚,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喊,那浓浓的酒味和敌敌畏气味,一直让我记忆犹新。

原本,我并非多愁善感之人,在确信他离开农民街的那天,深夜里伏在床上,挂念着陌生的他,也不知为何,眼眶竟有些湿润了。

也许他很快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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