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报应】(2/3)

想起,一年前,谒者(近侍)王稽出使魏国,偷偷带回来一个魏国的说客,就是这个张禄。张禄自称有治秦的高招儿,但要求面谈,不肯上书。

当时昭襄王问王稽,张禄有什么高见/

王稽说,他只说了一句:“秦王之国,危若累卵!”

昭襄王心想,又是个大言不惭的人!那时秦已攻取郢都,又大败齐国,昭襄王对各国说客已然厌烦,于是没理睬,只安排张禄在客舍先住下。这一延宕,就把张禄晾在馆舍里一年多。

现在再细品味张禄的危言,昭襄王不觉一惊:哦呀,这人,是应该见见呀!

那么这个张禄是个什么人呢/

在秦国的发展史上,这又是一个惊天动地之人。且也是命运在眷顾秦,秦需要什么样的人,就给送来了什么样的人。

张禄本不叫张禄,真名叫做范雎,字叔,是魏国大梁人。

范雎素有辩才,亦有治国大志,原本想登上政坛后,能辅佐魏昭王,可是因他出生太寒微,无门得入,只能委屈在中大夫须贾的门下,做了个吃白饭的舍人。

如果就是这样子,倒也好了,他时运太不济,后来连这碗白饭也吃不到嘴了。

当初齐闵王败亡之后,即墨有一个工商所长田单,率众反击,使用著名的“火牛阵”击败了围城的燕军,完成复国大业,又辅佐齐闵王的儿子齐襄王上了台。

齐国声势复振,原先伙同燕国一块儿伐齐的魏国,就感觉有点心虚。魏王怕齐国来报复,与相国魏齐经过商量,决定派中大夫须贾做使者,去齐国修好。

须贾此行,很偶然地,带了舍人范睢做随从。

范雎的个人命运,以及后来秦国的命运,就因为这件事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齐襄王接见须贾时很不客气,劈头就问:“我国与魏国过去一块儿伐宋,同气相求,但是燕人残灭齐国,魏又参与。你们把寡人老爹搞死,这家国之仇切齿钻心。现在可倒好,又以虚言来忽悠寡人,魏如此反复无常,教寡人怎么能信?”

话问得厉害,须贾答不上来,范睢赶紧从旁代答:“大王之言差矣。伐宋的事,本来约好三分宋国,可是贵国背约,又不给我们地了,这是齐失信于敝国也。诸侯都怕齐国贪得无厌,于是才去附和燕国。五国同仇伐齐,那可不是敝国一家呀!然而敝国也没做绝,没有跟燕国打到临淄,对齐还是仁至义尽的。今大王要报仇雪耻,敝国君上认为您一定能重振祖业,没有问题,所以才派下臣须贾来修旧好。大王您如果只知道责人,不知道反思,恐闵王之覆辙,又将再现于今矣!”

这番反驳,不管怎么说,总还算抓住了对方的短处,使劲儿夸大,以掩己过。

齐襄王愕然,起身道歉说:“这是寡人之过也。”随即又问须贾:“这位是何人?”

须贾答:“臣之舍人范睢也。”

齐王注视良久,心想:舍人?真乃神人也!

等须贾回到公馆后,齐王下令提高魏国使者的待遇,然后又派人暗地游说范睢:“我们君上慕先生人才,想留先生在齐做客卿。”

范睢不干:“臣与须贾大人同来,而不与他同回,那不是无信无义,又何以为人?”

齐王听到后,越发赏识,派人赐给范睢黄金十斤及牛、酒。范睢坚决不受,来人说:奉了齐王之命,不收交不了差。范睢不得已,只收下了牛、酒,而把金子奉还。来人见范睢高风亮节如此,只得叹息而去。

这个情况,当然有随行人员报给了须贾,须贾很警觉,就召范睢来问:“齐王派人,为何而来?”

范睢坦然答道:“齐王以黄金十斤及牛酒赐臣,臣不敢受,但来人四次非要强给,臣只留下了牛、酒。”

须贾又问:“赐给你这些东西是何故呢?”

范睢答:“臣不知,或者他们认为臣在大夫您左右,由于尊重大夫而惠及臣罢了。”

须贾不满意这个答案:“赐东西不给我而独独给你,必是你与齐有隐情吧。”

范睢说:“齐王曾派人来,想留臣为客卿。臣严词拒绝。臣素以信义自律,岂敢有私?”

话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但须贾疑心却更重。从齐国出使归来,须贾就向相国魏齐汇报了这事,说很怀疑范睢在暗中将魏国的机密告诉给了齐国,否则人家怎么又要给官做、又要给金子的。

魏齐大怒,于是派人去抓来范睢,又召集宾客聚会,即席审讯。审讯中,范睢还是那套话,拒不承认与齐国有私。

想那魏齐是何等人,当惯了大官儿的,脾气暴怒无常,对着范睢咆哮道:“卖国贼!既有牛酒之赐,岂能事出无因?”于是招呼狱卒来,把范睢绑了去,用竹条抽脊背一百下,要逼出口供来,但范睢抵死不认。

魏齐更怒,叱道:“为我笞杀此奴!”

狱卒一顿鞭笞,打得范睢牙齿折断、血流满面。范睢受刑了也不服,只是喊冤。众宾客见相国发怒了,哪个敢劝?就这样,魏齐一面和大家用大碗喝酒,一面叫狱卒使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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