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白事(1/2)

后来,有个老人说起大昭十三年的夏至。

“这头一件事啊,是你们曾叔公在福建打得倭寇屁滚尿流,于夏至这一日班师回朝,那场面宏大啊!成千上百的人簇拥着孟家军一直追随到东安门为止!嘿!老于我当然也在其中!你们曾叔公那可是战神一般的人物啊!天下人没有不敬仰的!铁血孟家军更是传奇!当初若不是我要伺候你们张爷爷,我也早当兵去啦!”

“这第二件事嘛!啧,可不能让你们张爷爷听到∏时候你们张爷爷喜欢一个姓韩的小娘子,韩小娘子不幸坠楼死了,你们张爷爷哭得啊,眼泪鼻涕哗哗的!还因此和太太置气哩!后来终于定在夏至这一日给韩小娘子送葬。就是在那一天,他遇见了你们奶奶!惊鸿一瞥啊!就此把一辈子耽误咯!”

他身旁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听得津津有味≡大点的那孩子这时怀疑道:“曾叔公回京要从安定门入,张爷爷送葬队伍要从安定门出,街道只有那么宽,两支队伍岂不是要打架?”

“哎呦!我的大公子!”老人一拍膝盖,笑眯眯地竖起两根手指得意道:“这您就不知道了,大昭十三年哪!它是个闰年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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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夏至,又是安定门。

因为韩家的托付,张家对韩婉的后事十分重,由二老爷张士斋主持一切事宜,葬礼办的周全而低调。韩家仅有的两个知情人,王太太病得昏昏沉沉,因此只有韩锘个人出现在了送葬队伍中←义上他是以张文渊好友的身份出席葬礼,实际上这对至交全程没有交谈过一句话,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周身气压低沉,内敛得像两支绷在弦上的箭矢。

自古以来,世人凡做大事都要看黄历,连出殡这样悲戚的事竟也要挑一个良辰吉日∨文渊只恨这吉时太晚↓是上市的时候,队伍从沸反盈天的街道一路行来,那些事不关己的看客全然不对这白事抱有同情,连好奇议论的声音都不肯善意的收敛些。

张文渊埋头走路不愿理会,那些谈论却像长了翅膀自作主张地全往他耳朵里扑。

问什么:“这是哪家做白事?”旁边有认识的,便答疑说是盛昌当铺的东家。

又问说:“棺材里躺的是谁?”旁边人道:“说是他们一个亲戚,谁知道呢!”

却有人故作神秘:“我猜这死者其实是前些时候在天香楼坠亡的小娘子!那晚我可在场!张少东家对着那小娘子的尸首哭个不休,八成两个人是有旧情的。”

他自觉自己一语道破十分高明,不免洋洋得意地欣赏周围人吃惊又佩服的神情』然眼前人影一闪,他才感到一阵拳风袭面,全来不及招架,脸上已重重吃了一记,哎哟一声便向后往人群里跌。

韩铵牙切齿犹不解恨,扑过去拿膝盖抵住他胸口,兜脸一阵饱拳。

张士斋呆了呆,嘴里叫苦道:“韩三公子何苦理会他们!”忙赶去相劝。

张文渊袖手冷眼扫视那些看客,只觉得人人面目可憎,该让他们吃些教训,却又的韩镦闹出人命官司来,踌躇几息,到底赶上去帮手。韩镦红耳赤目眦欲裂,愤怒助长了他的蛮力,像一头气冲冲的斗牛,张士斋叔侄两个合力才勉强将他扯开。

众人再看地上这哼哼唧唧的受害者,不由得失笑,只见他脸上色彩缤纷,青的紫的红的,青中带紫的,紫中带红的,便是找遍全京城的彩帛铺也找不出这样绝妙的颜色。

这人睁着红肿的眼睛恨恨地一瞪,旁边的人忙将他搀扶起来。

张士斋少不得替韩铮给人赔不是,这人不肯干休,把受害的脸直凑到张士斋面前,请他评理∨士斋赔尽好话,这人只充耳不闻々了张士斋赔了他十两银子,这人气才算平了。

队伍继续前行。

孟慎坐在不远处的一顶轿子里,忧心忡忡∏冲动打人的公子哥,她曾经看见他和张文渊一起出现在天香楼,想来他就是韩婉的三哥韩铮,想不到他对妹妹这样维护,更让她觉得自己对韩家不起了,因此暗下决心:日后对韩家多加留意,尽力帮衬些。

还有张文渊∠慎把眼望着他,想他从前那样意气风发,现下却这般萎靡不振,再想他为韩婉所作种种,无不尽心,不禁愈发愧疚。忽然脑中跳出一个念头,想他对韩婉未免太好了些,乘对朋友的妹妹绝没有这样照顾的,不免疑心当日他不好意思说明,他和韩婉或许早定了婚约的,指腹为婚本就是承的事∧想韩婉倘若在世,自己没有借尸还魂,这一对未必不是神仙眷侣。

这里孟慎唏嘘不已,那边张文渊心中突然一动,竟转头望来♀一回望实在是命中注定,张文渊顿时心旌神摇,那轿子里坐着的莫不是韩婉?他一颗心跳得飞快,不安分地几乎要跳出胸腔,定一定神再看,却不是韩婉,只见轿中那娘子柳眉杏眼楚楚动人,自己平生还从未见过这样美貌的娘子。当下虽然惊为天人,但更多感到失落,又暗自取笑自己太痴:韩小娘子香消玉殒已是事实,再投胎也没有这样快的,怎就把旁人误认作了她?真是该死该死。可那神情少说也有七八分相似……

韩镖后望见张文渊对那轿中娘子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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