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前尘景似梦(6)

只因一瞥,我莫名地在天香楼里留了很久。

我押了钗,用了二百银子,并在那细绢上恭恭敬敬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坐回位置上喝酒,一杯一杯的,发现自己竟然很担心不会押中。

后来才知道,这样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我如愿地见到了殷沫。

鸨母引我到天香楼最上层的一个安静的房间内,我在那里见到了她。

她抱着一把琵琶出现。

半边脸犹在琵琶的遮掩中。直至她演完一曲,才终于露出脸来。

嫣然一笑,灿若芳华。

我是震惊的。

不仅仅是惊艳。

面前的殷沫,分明就是长大后的月氏清!

世上真的有人可以长到如此相似的程度?不止是五官,甚至连气质,连那种淡淡的冷漠,一闪而过的妩媚,充满灵气的眼睛,也可以是一模一样?

那天,我从天香楼里出来时,已经是二更了。

殷沫用红绢遮着半边脸,一直送我到楼外。

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殷沫见客,向来只在她的那间“无言斋”内。她在那里为客弹琴,献艺,却从不踏出一步。且会客时间最晚不超过一更。

能留我到二更,已是难能。更难能的是,她竟陪我到楼外。

我与她,还没有走出去,便已吸引了天香楼里众多的目光。

我看见无数人骚客公子富豪都愣住了,他们的目光无限惊讶,还有着隐隐约约的窃窃私语。

殷沫在我身后盈盈地拜下,唇中念了一句:“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出自《诗经 晨风》)

这句诗在有些寂静的空气中暧昧地响着。她缓缓地抬起头来,注视我的眼眸中仿佛有着迷离之意。

我只看了一眼,便再不敢正视,匆忙地回鞠一礼,转身离去。

却在转身之际,看到直直地站在天香楼外的清。

她的身子在夜风中显得那么得孤寒。

她的脸上是平静的,很平静很平静地望着我,以及我身后的殷沫。

我看到她的脸色那样苍白,双颊上却有着一抹很不正常的熏红。

直觉告诉我,她病了。

我走上前去,近乎粗暴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知道现在多晚了吗?”心底一股怒气涌上来,我的语气几乎是恶狠狠的。

“我知道。”她微喘着,有些虚弱。

“那你站在这里想要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外面有多冷吗?”

“我只是想要看看,云晟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一直想为你一个人,跳一曲独舞……”

她垂下眼帘去出那样的话,她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那样柔弱。

我感觉到心脏砰然跳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

我突然狠狠地把她推倒在了地上,无限冰冷地出口:“我不需要你为我跳舞!记住,永远清楚地记住,你该为之独舞的人到底是谁!”

我不再管她,我将她一个人丢在风地里,拂袖而去。

我,云晟,居然会对一个十一岁的女孩有心动的感觉?除非我疯了,否则永远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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