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稚子与国老（1/2）

先轸是晋第一位有着元帅头衔与元帅z绩的名臣，一直被奉为z神，他曾在城濮之z击败楚，殽之z击败秦。襄公元年，先轸亡故，其子先且居继任父职，父子两人几乎一手缔造了如今的晋军，先且居之弟先克在襄公时期直言劝谏。先氏一族两代三人俱是英杰，功勋卓著，也因此成为晋最具威望的卿族。r

先榖是先克之子，他承先轸、先且居、先克两代萌荫，虽然只是下军将，影响力却远胜身为中军将的伯父。伯父请死，本是十分严肃的事。他乍一出场，便语带挑衅，显然心不端。r

六卿表面轮执政，一片和睦，为权利而明争暗斗的事其实屡见不鲜。我心中暗叹，知道他必是一心希望伯父死，自己好取而代之，只怕将是我营救伯父最大的障碍。r

虑间，先榖已来到众人面前。他一脸嬉笑，悠悠道：“既然荀庚大人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可惜赵朔大人如此殷勤，失去了表现的机会。”r

赵朔仍不作答，气氛一时尴尬。众人都不愿搭理先榖，先榖也不在乎，左顾右盼，目光最后落到了我身上。r

我虽穿着丧衣，身形高挑纤细，少了繁复的坠饰，却更显窈窕。我今年只有十九岁，正是女子最青春最灿烂的年华。眼眸和母亲一样，是最妖的桃花眼，可是脸庞却十分清秀，两种极端，反而让我本来稚的面孔，有了一种超出年龄的。r

先榖似乎有些看呆，痴痴道：“这位姑娘是？”r

父亲干咳一声，下意识地挡在了我身前，“这是小女。”r

先榖凝视着我，眼中充满惊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赞叹道：“没想到智首大人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儿，意外，真是令人意外。”r

若是平常，他这么说也就罢了。如今气氛严肃，父亲听罢，立刻板起脸来。r

先榖仿佛没有看到，绕着我转了一圈，笑道：“不知小芳名？今年几岁？可有嫁人？”r

他越说越无礼，众人脸也更加难看。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贵族公子，眼见父亲不开口，心一横，冷冷道：“小女子今日是来为伯父送行，先榖大人如果喜欢聊天，不如去闹市街头。”r

先榖面微变，其他人也都一惊，我昂着头，一脸泰然，没有丝毫畏缩。气氛忽然变得紧张，好在这时，远传来一阵马车声。r

表哥忙道：“一定是士老来了。“r

他这么说，众人都不侧目。他口中的老，是六卿中年龄最长的士会。士会历经献公、惠公、文公、襄公、成公五代君，加上如今的新君，已是六朝元老。他本就是闻名诸侯的贤者，素来多谋，德高望重，故被尊为老。r

他早年曾亡秦，导致晋在对秦z事中几度受挫。当时的中军将赵盾深感士会之能，费尽心才将他从秦迎回。士氏一族在晋十分久远，虽然没有先氏那般足够左右晋的力量，树大根深，对晋政坛仍有举足轻重的影响。r

马车停住，士会慢慢走了下来。如今的士会，已是一名七十多岁的老人。他的头发花白，稀疏干枯，皮肤松弛，就像随时都会脱落的老树皮。然而一双目光仍炯炯有神，温淡中带着一种仿佛看穿一切的睿智。r

众人看到士会，立刻行礼，就连先榖也不得不敛容作揖。士会下车，没有立刻走到众人身边。他抬眼凝视着台上的伯父，苍老的面容充满悲哀，过了好一会，兀自叹了口气，方才慢慢朝众人走来。r

“今日之事，既是荀将军自己的选择，老夫也不便多说。几十年的交，老夫唯有亲自前来送行。”士会开口，语气尤为沉重，他就是行将朽木之人，这种话从他口里说出，更令人觉得悲哀。r

表哥心中虽痛，毕竟识得大体，忙道：“士老辈分在家父之上，又多年不曾沾染俗事，今日能来，荀庚已感激不尽。”r

士会目光闪动，“老夫的确太久没有管事，才致使荀老将军遭此劫难，这一切说起来，都是士会的错。”r

官场最多虚假意，若是换了别人，难免会被认为做作。但士会是有名的贤士，极为守义，所言所行绝无人敢怀疑。邲之z，晋六卿除了在东方守备，今天也没有到场的郤克外，只有他因为年老未曾参与。可六卿中也只有他，在伯父请死后认为六卿同罪，一同上表请死。只是伯父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晋君又不愿同时失去两名重臣，才没有允许。r

表哥见士会如此黯然，也跟着痛苦起来，众人面面相觑，各自叹息，坐在台上的伯父始终置若未闻。r

士会目光移动，看着我，微微皱了皱眉。我回过神来，屈膝行礼，正想报上姓名，他已抢先说道：“我记得你，你是智首大人的女儿？三年前你去郑时，我们曾见过。”r

不料眼前老人竟记得自己，我愣了愣，心中感叹，面上仍很平静，恭声道：“嫣儿也记得，当是士老亲自将我扶上马车，嘱咐我一小心。嫣儿一直未及言谢，还请士老见谅。”r

士会目光微眯，抬头仰望着天空，感慨道：“人老了，对时间的感觉也就淡了。岁月匆匆，转眼便是三年。这三年，嫣儿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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