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雨落之章（1/2）

天空一片阴沉，雨又开始酝酿。箐儿领着我来到房中的时候，秋岚正呆呆立在头。房间里没有灯，一片漆黑，油灯燃尽，也没有谁想起要添油。父亲的身体僵硬地躺在上，就像熄灭的灯火，失去所有温度。r

“傍晚的时候，大人忽然醒了过来，爬起身子，挣扎想要出去，但刚走到门口，就倒了下去。小，你一定要看开一点……”箐儿轻声安着我，自己却一脸悲恸，眼泪簌簌落个不停。r

和箐儿相比，我反而平静地多。上次父亲受伤，我几乎昏倒，这次我竟没有任何反应。可当姬据想要碰触我的时候，我整个人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像是受到惊吓，又好似方才回神，躲开了姬据的手，快速退到了一旁。r

“阿嫣……”姬据想上前，看着我的样子，又停下。r

他不知该说什么，其他人也陷入沉默，我却缓缓道：“父亲死了，智氏一族是不是也就保不住了？”r

大概没想都我会问起这件事，姬据犹豫了一下，支吾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侯，阿嫣你……”r

我截口道：“回答我。”r

姬据叹了口气，无奈道：“按照惯例，六卿爵位不能悬空超过半月。智首大人既已不在，又没有合适的继承人，此事只怕难办。”r

“原来是这样。”我又笑了起来，眼中充满讥讽，“这样也好。智氏一族本来就是父亲一手创立的，如今随他消亡，也是天意。”r

我说完便转身，不理箐儿在身后叫喊，也不管姬据追来的脚步，自回到房间。我的房里也没有电灯，晚空气很冷，从窗外飘了进来，可我没有丝毫感觉。r

因为我的心更冷。r

靠在门上，只觉整个人都失去了力量，最终慢慢瘫坐在了地上。r

第二天，我仍将自己困在房里，就连急急忙忙从曲沃赶回来的伯父，也没有开门去见。我知道外面正风云变幻，先榖与父亲的死，对晋政坛将是莫大冲击。可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r

我不过是一颗卑微的棋子，如今下棋的人不在了，我也就没有意义。r

傍晚的时候，又有人敲门，这次来的是秋岚。不知为何，我居然选择了开门。r

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穿着丧衣，形容枯槁，看着我的眼中，却充满不甘，“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很讨厌你，因为你的眼睛，和你母亲很像。”r

我的眼是最妖娆的桃花眼，我用这双眼睛空洞的凝视着她，淡淡道：“是吗。”r

秋岚道：“只可惜我虽然讨厌你，你父亲却很在乎你。虽然他爱人的方式，也许你根本无法理解。”r

我道：“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r

秋岚忽然道：“书房。”r

我道：“什么书房？”r

秋岚道：“他在最后的时候，嘴里不断说着书房，还叫着你的名字。也许，你该去一趟。”她说完转身，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可她并没有跌倒，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咬着牙，踉踉跄跄地消失在黑暗里。r

看着她离开，我心中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绪，我不知这种绪代表什么，偏偏有种想哭的冲动。r

书柜中夹着一封信，我很容易便找到。日期是父亲受伤前一天，里面还附着一张地契，那是智氏一族在晋阳的宅子。r

“这是我们的约定，或者，也是我的补偿，我不想再勉强你。如果天意要智氏一族断绝，那就这样吧，反正当我执意脱离荀氏一族，也只是为了能将你母亲接回。而现在，这些都失去意义了。对你，我不知要如何道歉，才能弥补这些年造成的伤害。你有你想过的人生，就放手去做，离开绛都，离开智氏一族。不要像你的父亲，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r

信很短，我却看了很久。看完后，一把仍在地上，发狂似地大叫起来，“这算什么，你知道自己要死了，才说防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嘴上这么说，我眼中没有丝毫怨恨，只有泪水。r

到头来，终究是空。r

不但救不了父亲，也无法保住智氏一族，难道我真得只能这样离开，就好似根本不曾回来？我的命运，一直都系在父亲一人身上，如今父亲死了，我也就失去了依凭。明明我就在这里，为什么我不能代替哥哥继承家门，完成父亲的心愿？r

仅仅因为我是一个女人？r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r

我为父亲的死感到痛苦，更为自己的无力悲哀。外面又开始下雨，我的目光收缩，过了很久，忽然快步朝外走去。r

“你要参加明日的朝会？”伯父本来正要休息，得知我深拜访，急忙走了出来。他听完我的话后，一脸惊愕，整个人都呆住。r

“据我所知，明天朝会将讨论先氏与智氏两族的问题。”我脸上看不出曾哭过，面容平静而又冰冷。心中下定决心，反而不再觉得悲伤，只剩下一种坚定。r

伯父愕然点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的确如此，但嫣儿你并未受到召见，怎能参加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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