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月夜惊变(1/2)

那碗以鲜活狼心为主,七寒七热之花为辅,以人血为药引的神药,救了姐姐的性命,也将姐姐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错到无可挽回,错道覆水难收。“姐姐!”我凄惶地又叫了一声,眼泪滚滚滴落在衣衫之上。姐姐恍若不闻,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接着定在了怀里的婴孩身上。她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微笑,美艳至极,足令任何人恍然失神。她的声音暗沉而分明,“这就是你和飞扬的孩儿吗?”我抱紧了孩子,犹豫着,不安地点点头。她凝视着孩子,神情专注,好像要将他刻进心里,良久说道:“眼睛跟飞扬一模一样。”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而温柔,可是越平静,越温柔,我越是忐忑,不知道她到底要如何处置我这个罪人。“飞扬呢?”她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他……他……”我艰难地回答,“他带着护卫去了密林禁地……”她闻言,神情一点也没变化,只是加深了那个微笑,明艳夺目,如同霞映澄江。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个卑鄙的小偷,偷走了本应属于姐姐的一切。她一定感应到了我的所想,不然她怎么会带着那样令我害怕的微笑,轻蔑地说,“不错,玉烟,你是个小偷!”我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死死地抱住融儿。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我的手,轻张朱唇,终于给了我最后的判决:“玉烟,我的好妹妹,是时候将一切还给我了!”说罢就一掌击在我的肩膀上,我的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等我醒来,发现就躺在这张床上,纱灯闪烁,宛如梦境。但是我很快就知道这并非是醒来就消失的噩梦,我看到一双眼睛恨恨地盯着我。我的姐姐就站在我的身边,居高临下地凝望着我,那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好像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怨恨。我摸了摸周围,只有我一个人躺在这绣床之上。“姐姐,我的孩子呢?我的融儿呢?你把他藏到哪儿去了?”我慌了,大声地问她。“你的融儿? 那本来应该是我的融儿吧!”她冷笑一声,“你不是很想成为我吗? 你今日就要如愿以偿了!”“姐姐,你要做什么?你把融儿还给我,我求求你!”我声嘶力竭地哀求她,求了千遍万遍,求她把孩子还给我,可她充耳不闻,脸上带着冰冷的微笑,指着床上的鸳鸯枕说,“好妹妹,你不是一直想成为姐姐吗?你如此为姐姐着想,找来奇药为姐姐续命,姐姐怎么能不报答如此大恩呢?从今以后,妹妹就在这世外桃源之中,替姐姐好好地活着吧!惟愿你活到长命百岁,一定要死在姐姐的后面啊!”说到后来,已是咬牙切齿。我的姐姐,她恨我!她当然有理由恨我,我每在这里过一天,就能体味到恨意有多深。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她当年在地牢中,也如我一般吧? 日日夜夜,年复一年,挂念我的的孩儿,惦记着爹爹,思念着飞扬。我本以为会在此幽居终老,没想到,今日竟会在此遇到你们。庄玉烟幽居地牢,许久不曾与人说话,初时声音嘶哑模糊难辨,晦涩难懂,渐渐流利,与常人无异。这大段深埋于心底的故事,本是诡异奇绝,惊世骇俗,被她以极平淡至极的口吻娓娓道来,似乎消弭了当时的惊心动魄,如同一块石头投入池塘,不闻当时的巨响,只看到那一圈圈荡漾开来,到达岸边时,只余下浅浅微澜。灵越凝视着她微微濡湿的眼角,那里几道深深的皱纹,如同菊瓣伸展,在明灯之下,若有若无地闪烁着几丝晶亮。这昔日的美人,困在这地牢之中,纵然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她如同一朵失去水分的莲花,只剩下干瘪的花瓣,只能从那若有若无的残香之中,想象当日亭亭的风姿,绝世的芳华。“原以为这辈子就要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了,初时尚且自言自语,后来十天半月也不说一句话。如今跟你们说的话,加起来比过去十年还多。”庄玉烟感应到她的目光,苍白的脸上浮出疲惫至极的微笑。“庄夫人,还是歇息一下吧。”灵越的目光不忍去看她花白的发丝,伸手想扶庄玉烟坐在床上。她幽幽的眸光轻轻扫过灵越憔悴却依旧娇嫩的容颜,微不可闻的声音叹息道:“如今,只有你们还叫我一声庄夫人。”她就着灵越的胳膊,从梳妆台前起身,走几步躺倒在锦绣铺就的绣床上,用手支颐,看着远处波澜不惊的寒潭,一声不响。洞中阴凉至极,十几盏纱灯光如幻影般照过来,落在庄玉烟苍白如雪的脸上,恍惚不已。她似遥想起少年旧事,与庄玉明极其相似的脸上微微泛起极淡的红晕,如经了风雨过后的桃花,让人无法忽略她当年的芳华。灵越心下感叹,将目光流转,发现路小山仍不死心,正在洞中四处查看。他敲了敲玄黑色的岩壁,岩壁发出梆梆梆沉闷的声响声。他难以置信道:“这岩壁乃是花岗岩,坚不可摧。”不免垂头丧气。稍息片刻还是不甘心望着头顶,心中似乎默算离地距离。忽然提起真气,奋力一跃而上,身如飞燕般,眼见湛湛够顶,便落了下来。他不死心,又试了几次,如同无枝可栖的鸟儿,终究坠落下来。灵越看着他额上沁出的细密汗珠,如同荷露,克制想要为他拭去的冲动。她犹豫着,忍不住道:“太高了,且无处借力,那洞口又小,别说是你,恐怕连我都过不了。”路小山气力用尽,躺倒在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上天不行,入地也不行,莫非只有等死?”灵越凝眉,想起曾经翻看的一些书,不愿意就此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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