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莲池滴血(1/2)

她的心里升腾起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至于心突突跳了起来,翻腾起异样的潮热。昨夜疯妇人没来,不会是……不会是她出事了吧?她几乎如风般三步两步绕过假山,眼前的一切顿时令她惊呆了!那高大的假山之下,本是一个宁静的莲池,三五支荷花早就枯萎了,只剩下枯干的荷叶,独脚鬼一般茕茕孑立在水中。底下的一池静水,浑浊不堪,此刻在晨光的映射之下,荡漾着诡异的鲜红。池边的石块上流淌着点点微红,大约被雨水冲刷,底下的缝隙里还残留着可疑的血红。慕容白一身青衫,背对着她,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似僵化了一般。他低垂着头,凌乱的长发散落在肩头腰间,垂在泥土里,沾惹了尘埃。“慕容……”灵越轻呼了两个字,便骤然住口,咬住了嘴唇。慕容白听到声响,如同木偶一般缓缓转过头来,他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往日尖锐富有神采的眼睛,已然失却了精魂,只剩下空洞的通红,如同血色。灵越在这样的目光逼视之下,未免头皮发麻。她虚软的双腿缓缓走近,走到慕容白的身前,待看清慕容白怀抱之中的人,如遭雷击,心口仿佛被一根针重重刺入,猛地停滞了跳动慕容白怀里抱着的正是那夜夜前来相伴的疯妇!朝阳已然升起,明媚的阳光将她的脸照得纤毫毕现。这是灵越第一次在阳光下看清她的脸。血肉纠缠,五官尽失,嘴唇失却了一半,诡异地与耳朵黏在一起。难怪她只能说出只言片语,只能叫她宝宝。她全身裹在一片黑袍之中,胸口透着黑红的污迹。她一定是死于昨夜,因为瓢泼的雨水将她的黑袍侵得透湿,到现在还在淌水,铺着青石板的地上,不远处的一大块水渍已然半干,透着血痕。灵越跪了下来,握住了她无力垂落的手。这只干瘦的布满伤疤的手,曾经温柔地搂在灵越的腰间,围成这世间最温暖的怀抱,令她在漠漠的寒夜感受到长久以来向往的暖意。热泪就那么汹涌地涌入她的双眼,继而滴落下来。一只手将她毫不留情地推开,从她的手中夺回了疯妇人的手。她一个趔趄,失去重心,倒在一边。“你知道她是谁吗?”慕容白的声音蕴藏着深深的苦痛,失去焦点的眼睛里渐渐凝聚起怒火。灵越抬起头望着慕容白,微微地摇了摇头。泪水在她的眼中翻腾,大大的眼眶似承受不住,不停地滚落。慕容白看着她悲伤的神情说来就来,如此真诚,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盯着她,缓缓地道:“裴之翠,我告诉你,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灵越不曾料到这一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眸。“她……她难道是你娘?”慕容白仇恨的眼眸只是直直地盯着她,却不否认她的猜测。可是,他的娘既然是慕容山庄的老妇人,为何要隐居在后园,而不是当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太君,周围一众丫鬟婆子伺候着,舒舒服服地过这日子呢?“我没有从来听到过有谁提到老夫人……我还以为,我还以为……”灵越不敢直视那燃烧着仇恨之火的双眼,她真的以为慕容白的双亲早就过世了。“裴之翠,你不要装了!”他失去了耐心,几乎是怒吼般打断了她的话。下一刻,他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宝剑,指向了灵越。“说,我娘,是不是你杀的?”剑尖离她不过半尺,在阳光下,闪耀着雪亮的寒光。“慕容白,你是不是疯了? 我做甚么要杀你娘?”灵越几乎喊着为自己辩解,“你用一下你的脑子好不好?我一直被你关在得月楼,如何出来杀人?”“哼,龙飞昨夜失踪了,得月楼无人守卫,你逃出来遇到我娘,惊吓之下,杀了我娘!”“龙飞失踪了?”灵越闻言一怔,想起昨夜三更时分,她拍门呼叫龙飞,的确久无人应。难道三更之前龙飞就失踪了?“你也说过,龙飞武功高强,我手无缚鸡之力,左手还受了伤,他的失踪怎么可能跟我有关?”她反驳。“我没有说龙飞失踪是你所为!”他冷笑,“谅你也没有那个本事!”“好,就算我昨夜发现无人看守,我趁机逃走就是,又何必杀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在我们成亲那晚就试图逃走,但是慌不择路,逃到了后园,撞到了我娘。月光之下,见到我娘面目的人,无异见到恶魔怪兽。你那时便摔下假山,这次又见到我娘,漆黑之夜,定然如同鬼魅,岂非更加惊恐?”灵越不怒反笑,“既然我杀了你娘,我为何不继续逃走?却要留在得月楼中,等着事迹败漏你来杀我?”慕容白的面上寒意更盛,交织着眼底的狂怒,犹如地狱的魔君。他提着剑,又逼近半尺,“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什么东西对我如此重要,我竟然连命也不要?”灵越反唇相讥。“你自己心里明白,又何必故意装作糊涂。”他却避而不提。灵越心想,难道又是那件宝贝? 到底这是什么宝贝,藏着什么样的奥秘?偏偏慕容白三缄其口,讳莫如深。她忽然挺起胸膛,离闪着幽幽寒光的剑尖不过寸许。只要他轻轻往前一送,便能将利刃刺进她的心口,让她命丧九泉。慕容白未料到她竟有此种举动,剑尖竟然微不可察地都抖动起来,手心冒出微汗来。“慕容白,你怀疑我是凶手,一切基于你的偏见和推断!我问你,你的证据呢?”她对着银亮的剑尖,想起了最为关键的一环。慕容白的眸光闪动,举起长剑的手极其缓慢地放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丝帕包裹的物事,递给灵越。灵越伸手接过,不过短短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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