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车(六)(4/4)
架子深处走去,里头放的都是陈年的压舱磁带,还有些是当年国外的一些盗版,全都卖不出去,堆在这里积灰。
她看得正入神,一片寂静里,萨克斯的前奏在她耳边骤然响起。
一个大耳机从天而降,被戴在了她的耳朵上。
乌蔓被吓了一大跳,身体不自觉往后一步,跌入了瓷实的怀中。
追野从背后顺势抱住她,捉弄得逞后促狭地闷笑。
乌蔓摘下耳机,转过身怒目而视:“行啊你,又恶作剧!”
“阿姐,你仔细听我放的歌啊。”
追野又一次帮她戴上,一边自己也在那轻哼:“metyoubysurrise.ididn"trealize.thatmylifeouldchangeforever.”
初次在这里相遇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我一生的轨迹将因为你就此改变。
“这是……《reality》?”
乌蔓了然,“你这是在模仿《初吻》吗?”
那是他们一起窝在阁楼上看的法国老电影,有一幕女孩第一次参加派对,百无聊赖地独自站着,穿着衬衣的少年也是这样,偷偷拿着耳机,里头放着这首歌,从背后戴到了女孩的耳朵边。
出其不意,又小鹿乱撞。
但电影里可是十三岁春心刚刚萌芽的少女,而她都三十六了,再被这样的把戏蛊到才丢人现眼。
她压抑住胸口的躁动,取下耳机,故作嫌弃地皱起眉:“小女孩才会心动。”
他蓦地蹲下身,头贴到她的胸腔上,怪声说:“是吗,谁的心跳跳得比耳机里的歌还大声呢?”
乌蔓翻了个白眼,追野笑着起身,余光瞥了一眼柜台打盹的老板,将她猝然拉进架子和架子之间的死角。
任何人都看不见他们。
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两人偷偷干了什么。
只有缝隙里交错得紧密不分的两双腿,还有背板不小心撞上碟架,碟片掉落的轻微声响,昭示了一丝蠢蠢欲动。
青年手中的耳机不被在意地垂下来,里头的歌放到了尾声,性感的萨克斯还在隐隐约约地盘旋,飘荡在这个被人遗忘的二楼唱片行。
一片暧昧里,忽然有人从二楼上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木质的楼梯上吱嘎作响,同时也传到了追野和乌蔓的耳朵里。
于是对方刚走上平台,就奇怪地看见有两个带着口罩的怪人擦着自己的身体跑下楼梯。
他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昂扬的快乐。
两个胆大做了坏事的人跑出了唱片行,又飞跑出一段路,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望着对方又心照不宣地止不住笑。
追野哑着嗓音,心猿意马:“阿姐,我们赶快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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