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2/4)
有人想对付这个可怕的孩子,但是,同样年幼的皇帝面对太后与朝臣调查的要求震怒不已,拍着书案冷斥:“永宁王册封礼当天就晕倒,至今每天清醒不过一个时辰,他怎么对付那些人?”
太后的苦笑证实了这个说法,却也让所有人更觉得其可怕,而她直到很多年后才知道太后当时的想法:“皇帝何等聪明,却那样护着夏祈年,除了知情之外,还有别的解释吗?哀家总不能用那种莫须有的嫌疑调查元宁最高贵的王爵吧?”
从那时起,她知道她的弟弟是一个可怕的人,事实上,从那时起,她再不将他视为弟弟。
接下来的几年很平静,皇帝仍然在读书,夏祈年仍然在宫中伴读,偶尔回王府也是来去匆匆,大多数时候还有皇帝陪着一起来,除了太妃,所有人都得跪迎。
不过,这些离她很遥远,她仅仅是庶出的郡主,与永宁王并不亲密,却享受着元宁第一王爵所给予的尊荣,除了一个令人心颤的弟弟,她的生活很美好。
在十六岁的时候,她认识了一个少年,一个出身世族旁系的少年,少年不多话,眼中却充满令少女脸红的热切,她像每一个少女一样,悄悄地与他见面,在深夜回味每一个细节,然后带着对未来的美好幻想甜蜜入睡。
那个时候的庆宜郡主很单纯,什么都不了解,即使是大军压境,之于她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什么城下之盟、什么屈辱都与她无关,唯一令她担心的只有生母的身体。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必须独自一人面对他――她的家长、宗主,元宁的永宁王。
那一天,从来仪驾显赫的永宁王轻身回府,没有见太妃,却让侍卫将她请去,母亲惊恐得说不出话来,她更是无法拒绝。
永宁王的住处永远温暖如春,他是真的很虚弱,稍许寒热就足以让他大病一场。那一天,她穿过重重帷幕走到榻前,入目的少年十分陌生,有着令人惊叹的美丽,但让见者第一眼记住的却是他苍白的脸色,十五岁的少年本应是充满活力的,可是,这个元宁皇朝尊贵仅次于皇室的家族的掌权人却连奔跑跳动跃都无法进行,从这一点上说,他比任何人都可悲。
“殿下!”她恭敬地行礼,低下头,却没有听到回答,只看到他伸出手,轻轻向上抬了一下,他的手很纤细,毫无血色的皮肤让人不敢轻碰,她看到的永宁王瘦弱得仿佛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
一刹那,她怜惜他,但是,仅有一刹那,六七年前就已经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永宁王哪里需要她的怜惜,他找她也绝非因为什么姐弟之弟。
“王姐长本王两岁,本王记得父亲并没有给王姐定亲,所以,本王已经为王姐上报选妃了。”永宁王的声音很动听,仿若山间清泉击石,但是,她听来只觉得这些话是响在耳边的惊雷霹雳,那一刻,所有的恐惧戒备都被她遗忘了,拒绝脱口而出。
“不!我不当皇妃!”
她大叫着后退,因此看到了他已经睁开的双眼,很难想像那样虚弱的他却有一双比启明星还明亮的眼睛,只是,那双眼睛之中没有一丝情绪显露。
他就用那双眼睛看了她一会儿,不发一言,随后摆手闭上眼睛,在与他双目相对之后,她的勇气便消失贻尽,连两个侍女上前扶她离开都毫无知觉。
一身冷汗的她回去就病了,甚至一度神智不清,却被他硬救了回来,清醒的她却宁可长睡不醒――他怎会允许她拒绝?
她昏迷了病了五天,昏迷了两天,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将一切查清楚,也足够他作出任何布置,事实上,她醒来时,那个少年就在她的房里,即使被绑缚着也是满脸担忧与关切的神情。
“下个月选秀,王姐好好调养吧!”他淡淡地说完这句话,挥手让侍卫将那人押下。
元宁律法严苛,即使贵为王爵也不能私自扣押平民,何况他也是世族出身,那一刻,她就明白,他必是身犯重罪,将一两个罪犯从狱中暂时押出,普通世族家门都能做到,何况是“只手遮天”的永宁王。
“请放过他,殿下!”她低头服输,她认命。
他没有答复,只是很平静地说:“王姐请保养好身子,日后才能孕育健康的子嗣。”
第二天,皇帝就来王府接走了他,她才有机会打听情人的状况――他确实放过了他,受谋逆之罪牵连,仅仅削籍、流放,他与他的家门算得上幸运了,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听到那个少年的消息。
入宫、册妃、晋封、产子、摄中宫事,她从此按部就班地走来,人生平顺得没有一丝意外,她知道从那一天开始,她的一生都在永宁王的计划中。
在入宫那天,他亲自将她送上舆轿,很郑重地嘱咐:“戒之、慎之,勿违御命!”
她却终于忍不住反抗:“我是你的姐姐,这一点就足够我在宫中如鱼得水,何必那般,不是吗?”那一瞬间,她看到那双清冷明亮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激烈的情绪,她几乎以他要发怒了,可是,他没有,他几乎是立刻平复了情绪,很冷淡地回答:“的确如此,但是,不要给我理由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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