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月化蝶(2/3)

节不能出去’的可惜心情,规规矩矩,安安静静的跪坐垫子上。

聂嗣,亦是如此。

主位上跪坐的老者姓范名瓘,字尚逊,乃是丹水书院的夫子。

丹水书院并不是朝廷设立的‘官办’书院,它属于私人性质的‘讲堂’。

事实上,以竹简为文字载体的现下,莫说‘书院’,连‘知识’、‘书卷’都具有强烈的‘私属’色彩。

范瓘这个‘丹水书院’,在聂嗣看来和他所知道的‘私学’没什么区别。

若真说区别,那便是范瓘的这个丹水书院从不对外招收平民。

能进来听课的,家里非富即贵。

富者,交钱交粮孝敬夫子。

贵者,其家中长辈与范瓘或多或少都有些交情。

聂嗣,既是前者,同时也是后者。

尽管如此,想要进入丹水书院闻听范夫子慧言的人依旧有着难以想象的数量。

盖因范瓘乃是当世显学的几大山头之一,在天下极具名望。

范瓘不急不慢的理顺衣裳,目光扫了一遍堂内的学子们。

“予还以为,汝等今日如鸟雀一般轰散了呢。”

他嘴角噙着笑容,皱纹挤在一起,缕缕白丝垂落双颊。

面对夫子的调侃,学子们低头不语。

顿了顿,范瓘接着道:“此番大雨着实恼人,若是平常,予定然同意汝等出去,只是目下却是不行了。说起来,此番大雨连绵一月有余,只怕一时放晴,地湿泥烂,汝等也不能出去。”

“倒是可惜,回望过往,曲水流觞,不失为一件妙事。”

不动声色地,范瓘给学子们心口扎了一刀。

疼的公羊瑜嘴角抽搐,他早就在等着上巳节喝个痛快了。

这场雨,来的真不是时候!

仿佛是在回应范夫子的话,外面的风雨更急了。

莫名的,众学子都感到些许嘲讽的意味。

范瓘手指捻了捻白须,看着学子们失落的神情,微微一笑。

“既然不能出去,吾等,便继续讲学吧。”

“唯!”

众学子拱手躬身一礼。

聂嗣的位置距离夫子约莫十步左右,处在‘最后一排’。

对于能否听得见范夫子说的话,聂嗣自己并不是特别在意。现在的他,只是想自己尽快成为‘蝴蝶’。

过往尽成云烟,他现在只想自己能够平静的活下去。

学堂内是极度安静的,除了范夫子念诵的文章之声,再有便是窗外的雨打之音。

或许,少许学子认真用刻刀在竹简、木牍上镌刻字迹也算得上是一种轻音吧。

说起字,聂嗣倒是认识竹简上镌刻的字体—小篆!

长方形,笔画横平竖直、圆劲均匀、粗细一致、圆起圆收、平衡对称、上紧下松。

以聂嗣的眼光来看,小篆更像是艺术字体。

不过,镌刻小篆的竹简和木牍,在聂嗣看来却是极其简陋的。暂且不论一卷竹简能写多少字,仅是一卷竹简的重量就让聂嗣怀念记忆中的文字载体。

摆在他矮几上的一卷竹简,上面的字迹是从前的‘自己’镌刻的,上面的文章闻所未闻。

不,用闻所未闻不对,应该是似是而非才对。

有的内容他听过,有的他没听过。

这里,并不是他记忆中的时代。

纤细的手指抚摸着烘青的竹简,指尖略过一个个精致的字体,仿佛能感受到从前的‘自己’曾经存在的痕迹。

眼眸轻轻垂了垂,溅起的雨滴落在他脸侧。

“聂伯继!”

一道声音在耳畔忽然炸响,聂嗣回过神。

只见范夫子对他怒目而视,同席们也都对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在他们的印象中,聂伯继还是第一次走神。

一旁的公羊瑜无语低声道:“雨景竟如此诱人么,唤你数声也置若罔闻。”

对公羊瑜的声音,聂嗣心里暗自垂叹,他哪是在感慨雨景。

聂嗣站起身,恭敬一礼。

“夫子。”

范瓘皱眉道:“何以心乱?”

“难不成伯继也在可惜此次上巳节的事情?”他补充了一句。

在范瓘印象里面,聂嗣不是‘贪乐’的学子,除了好饮酒,治学方面是极其认真的。

聂嗣眼眸垂了垂,“非是如此。”

“何故?”范夫子追问。

“回夫子话,小子无意中见檐下有一黑蛛正在营网,故有所思,因而替之。蛛者何也?人者亦何也?”

说完,聂嗣抬起头,目光平静而又充满认真之色。

同席们闻言,有的低头沉吟,有的暗自耻笑。

范夫子捻了捻下颌白须,略有沉思。

“天生万物皆有缘法,以人见蛛,难窥也。”

难窥吗?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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