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但屈指西风几时来 下(2/2)

没有让芜漠的任何人知道。

并不是小意舌灿莲花说服了虚古,而是停战,对于虚古来说同样是一个期待。这也就是这几次大战,虚古全部交由神涅将军之手,而自己半点也不再掺和的关键原因。

或许能让虚古想通这一点最关键的原因,便是虚古的爱人,在那个遥远的敌国芜漠。

虚古敢私自签下议和书,自然是吃准了,这也是百姓之意。民意至此,郭浮会也不能做出大动作来。更何况,有了青隶搜集证据,当时虚古忍气吞声替郭浮会一举铲除了刘大人一党,虚古在朝廷早已是根基稳固了。

只是没想到,郭浮会是虚古一手所教,事实上,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表面上,郭浮会以国师替百姓着想之名大为褒奖,实则却是已经在暗集虚古的马脚了。

很可惜,虚古不是傻子,朝堂只是早已了然于心,近几年皆是大事小事皆问过郭浮会后再做定夺,没有掌权,姿态放的又低。除了国师之名,却无半点权威之实,便是根本没有可能像对付刘大人那样给虚古盖一个功高盖主的僭越之罪。

加之,虽是无权,跑腿的事虚古也是一点没少做,丝毫没有清闲。这下子,想也不用想便知,怠慢失职这类罪责便是与虚古更无甚关系了。

郭浮会头疼至极,气虚古替自己做主在心,明面又动他不得。

没想到,却是一直对郭浮会爱答不理的贵妃娘娘来萸,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这么多年,郭浮会都是热脸贴冷屁股的对着来萸,来萸也只是在外人面前才能有个好脸的笑笑。郭浮会当然知道自己至尊之人,怎可对一女子低三下气,只是没有办法,郭浮会偏偏爱极了来萸的笑,哪怕多看一眼,怎么都值得。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竟也不是一无所获,来萸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了郭浮会,一个最关键的忙。

虚古,十年前,偷走了皇上的玉玺。

而现在的玉玺,是虚古后来伪造,又放回了原处,皇上到现在,依旧不知。

如此大醉,郭浮会也吓住了。本意来说,郭浮会不过只是想治治虚古,这事一出来,便是着实过了太多。

当夜,郭浮会辗转反侧,天还没亮便忍不住,将虚古从天机阁召到了军机处。

此时不是造假,虚古早就知道,这早就败露的一天。可是虚古,不后悔。

郭浮会不懂,虚古想要的,从来不是那块玺,而是玉玺的玉。

那是一块世间独一无二的药玉,可解世间奇毒,包括,黄粱梦。

虚古穿戴齐整,官服是从前做的,现在瘦了不少,倒是没有那样贴身了。

鹿皮官靴的底子很软,踩在夜里的玉阶上,落地无声,一步一步,无一沉重。

与之相反,郭浮会的金丝龙袍倒是有些凌乱,发也来不及束好,满脸的恼意,分明毫无了那帝王之威。

虚古想笑,想小时候那样,再去替郭浮会将头发重新理好。尽管郭浮会大些,可是从小,都是虚古在照顾他。

可是虚古没有,他只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按着规矩跪在地上,等着郭浮会说出平身。

“你给我起来!你干什么?你当真是要朕这天下?”郭浮会沉不住了,气的冲下龙椅,一把拽起了虚古的衣襟。

虚古没有回答,轻轻扶了扶郭浮会摇晃的身躯。“皇上,当心身体。”

“你聋了?朕问你话呢!玉玺在哪!你快换回来,这是要命的!贵妃将此事捅出来了!若是明天那些狗屁老臣掺你一本,你让朕怎么办!”

“回皇上的话,玉玺,换不回了。众臣问起,皆是臣一人之责。”

“混账话!”郭浮会越发盛怒,一脚踹上了虚古的肩膀,“贵妃说,你是十年前就换走了的!十年!你骗了朕十年!你既能骗朕十年,那个女人深处后宫!她怎么会知道!你告诉朕!她为何会知道!”

虚古无话可说。

虚古做了这么多年国师,从未出错。可是,却独独算错了这一件。

一件错,渐渐错,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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