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长恨歌（2/2）

闻道汉家天子使，

九华帐里梦魂惊。

揽衣推枕起徘徊，

珠箔银屏逦迤开。

云鬓半偏新睡觉，

花冠不整下堂来。

风吹仙袂飘飖举，

犹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泪阑干，

梨花一枝春带雨。

含情凝睇谢君王，

一别音容两渺茫。

昭阳殿里恩爱绝，

蓬莱宫中日月长。

回头下望人寰处，

不见长安见尘雾。

惟将旧物表深情，

钿合金钗寄将去。

钗留一股合一扇，

钗擘黄金合分钿。

但教心似金钿坚，

天上人间会相见。

临别殷勤重寄词，

词中有誓两心知。

七月七日长生殿，

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

此恨绵绵无绝期。

在天愿为比翼双飞鸟，在地愿为并生连理枝。即使是天长地久，也总会有尽头，但这生死遗恨，却永远没有尽期。

《长恨歌》

其实，颜千悬见过杨玉环。

因为杨玉环已经死了。

“杨贵妃？”

当初见到杨玉环的那一刻，确实是惊鸿一瞥。

当颜千悬拿着忘川水来到杨玉环面前的时候，杨玉环只是释然地笑了一下。

“这是阴曹地府吗？”

到此，杨玉环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

颜千悬撇开忘川水，悠悠地念了两句诗：“天旋地转回龙驭，到此踌躇不能去，唐玄宗，一定很爱你吧。杨贵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听见颜千悬说着赞美自己的话，杨玉环受宠若惊。

“我是忘川之主。”

“我都死了，已经不是贵妃了。”

“但是在我心里，你还是那个神圣不可侵犯的杨贵妃。”

“现在的我，只是杨玉环……已经配不上贵妃这个封号了……”

“杨贵妃，我很敬佩您，为爱牺牲，自古以来鲜少有人会这么做。”

“呵，还不是……”

“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

“你知道？”

“《长恨歌》所记载，并不假，只是世人都不相信罢了。”

说着，颜千悬给自己和杨玉环各倒了一杯茶。

“《长恨歌》？”

“嗯哼，可还记得白居易？”

“你说的是左拾遗吗？”

“正是。”

杨玉环沉默了。

“这诗，是他所作吗？”

“正是。”

“没想到……”

“杨贵妃，我请你来是因为想亲眼看看唐玄宗所爱的女人究竟有多惊艳，没想到……”

“怎么？”

“没什么。”

“你说你叫忘川？”

“对。”

“原来，我刚才喝的不是孟婆汤啊……”

“当然不是。”

“忘川大人。”

“叫我忘川便好了。”

许是杨玉环看出了颜千悬对她的敬重，也不再那么拘谨了。

“好，忘川。”

颜千悬朝杨玉环笑了一下。

“不过嘛，我还是要公事公办的。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喝下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重新入轮回。第二个，跳入忘川，忍受千年忘川之水的灼痛，便可带着前世的记忆去轮回路。”

其实，颜千悬也算是给杨玉环开后门了，毕竟她挺喜欢《长恨歌》这首诗的。

“我……”。

终于，犹豫了一下，杨玉环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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