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七零 死前诛心(1/3)

“上马,我带你去个地方,见个人。”李明勋又对太子说了一句,便走出了房间。

李君华收好了圣旨,跟在了皇帝的身后,看着皇帝轻松的侧脸,李君华想了想,还是说道:“父皇,科布多之战,若非儿臣冲动,越阵追杀伪帝,断然不会受伤,西进军团也就能。”

见李君华说着前因后果,李明勋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说:“你觉得你错在冲动?”

“是,儿臣。”准备了一路的说辞被皇帝一句话噎住了。

李明勋继续说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吹牛打屁无所事事的家伙,所以如果我身处当时你的那个位置,又是你这个年纪,很大可能做的不会比你好。你冲动也好,愚蠢也罢,终究是做到了那一步,谁能说你选择隐忍,就会是另外一种结果呢?你错不在此,你错在把过错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什么?”李君华诧异了。

皇帝骑在马上,淡淡说道:“你从我手里领了五千兵出去,横贯蒙古高原,追杀满洲数千里,连战连捷,你也多次受创,可称少年英豪,何必因为一个小失误否定自己的功绩呢,你这个主帅都要将功折罪,又如何让手下搏命的弟兄得到应得的恩赏呢,如果我是你,科布多一战失利,应该是关西绥靖将军陈平指挥不当,畏缩不前,在我军占据优势的时候,却主动后撤,给了清军渡河逃走的机会。”

“不,父皇,陈平做了他应该做的,身处那个位置上,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了。”李君华努力为陈平分辩。

李明勋笑了,拍拍儿子的脑袋:“我跟你说的是政治,不是战术。这场战争打赢了,很多人希望看到一个战功赫赫的太子,很多人也希望看到碌碌无为的太子。陈平属于前者,而且你也应该明白,做的再好也不如说的好,最好说的比唱的好听。”

“那儿臣该怎么做?”李君华问道。

李明勋笑了:“随你,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也有充足的机会去犯错改错试错,但是我需要提醒你,如果你想做一个好皇帝的话,为人处世就要从皇帝的角度去考虑。”

李君华轻轻点头,没有再执着于这件事,二人并骑进入行营深处,空地上多了一顶华丽的帐篷,帐篷前的狼头大纛很是威风,这是象征至高无上地位的汗帐,但礼制与帝国一方的并不相同,使用骨头、羽毛等装饰的帐篷充满了原始气息,李君华记起来,蒙古人俘虏、降兵都说过,满清皇帝拥有一顶最华丽的帐篷,无论走到哪里都居住其中,而一路追上却从未遇到过,或许就是眼前这一顶了。

帐篷门口守着两个人,见到皇帝与太子到来,躬身行礼,李明勋问道:“里面的人如何了?”

“还是那个样子,不言不语。”侍卫说道。

李明勋点点头,示意太子跟着进去,而侍卫率先进入其中,把几个蒙古女奴赶了出来,而帐篷里大半空间是空着的,一架屏风分隔了小半空间,李君华看到,屏风后面似乎有个黑影,因为采光不好,帐篷里是灰蒙蒙的色彩,但烛火又点燃了四角,让这片空间发出了苍白之色,几声咳嗽声从里面传来,当屏风后又点燃了烛火,李君华看到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背影。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那个身影嘴中响起:“怎么,帝国的皇帝要在我这个老太婆面前耀武扬威么?”

听得这个声音,李君华神色泰然,一个老妇人,还被皇帝带着自己来见,在这苦寒之地,也只有满清太皇太后布木布泰了。

“耀武扬威?我李明勋二十多年东征西讨,打下的土地前所未有,这片贫瘠之地,可落不得我父子眼中。今日是来告诉你,我儿子从前线回来了,你的孙子很幸运,没有死在君华的手上,带着残存的满洲人逃亡了,那一日在科布多大战,你的孙子玄烨偷袭我军后阵,却被我儿伏击,剩余残部渡河逃亡,算将起来,所余丁口也不过人口也不过万余了,满洲也就剩条根了。”李明勋站在大帐中央,把李君华的战绩据实相告,没有任何隐瞒欺骗的意思。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那孙儿可是天降的豪雄,只要获得一片土地,十年生聚,再兴满洲并非难事,等他提兵归来的时候,李明勋,那个时候你应该早已化作一捧黄土了,凭你身边的这个小子,能挡住他吗?

哦,对了,他连一支溃军散部都追不到,又冲动无能,想来也不是你喜欢的,听说你的长子英武果决,若是他,将来还能与我孙儿斗一斗。”布木布泰声音沙哑低沉,句句却是诛心之论。

“老妖婆,休要挑拨我父子兄弟关系!”李君华怒道。

“挑拨?哈哈,你年幼时,李贼养你在旁教育,长子在外征伐,等你成年,你在外征伐,你兄长在京城监国执政,显然就没有把你真正的当成太子,李贼,你到底是商贾出身,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两手抓,稳赚不赔的买卖呀。”

“是又如何?”李明勋微笑回应。

这话一出,布木布泰竟一时没了声音,而李明勋也不担心她的挑拨,关于继位之君的问题,他与太子早已说的通透,并非布木布泰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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