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中篇:第10章(1/2)

伲江绿是两年后回到落凫市的。

这天下午下班郦云舒刚走进小区,手机响了,一看是伲江绿的。闲聊几句,伲江绿问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她说此刻即便我坐飞机去深圳也晚了。他说我回来了,现在就在火车站出口。

她犹豫一下。丈夫詹子恒已经向她提出离婚,她实在没有心情去应酬,何况在这节骨眼上,伲江绿本人又是詹子恒很敏感的人,再闹出误会,她说都说不清。但经不起伲江绿的几句软话,便答应了,问还有其他人吗?提醒要约上付雪。付雪是他的女朋友,撇开女朋友来单独约她去,即便再知己的关系,付雪都会不高兴。

之前伲江绿离开落凫市时,她们单独见面的事还一直瞒着付雪,她不想让付雪觉得她们中间横着伲江绿。伲江绿说我找你有更重要的事求你帮忙。

他定了她们之前常去的“贩卖空间”。

她们还如老朋友,没有寒暄,落座,伲江绿从包内拎出一袋红豆送她,她犹豫地看着他,伲江绿明白她的意思,说仅红豆而已,不要多想。她笑笑,把布袋打开,竟是满袋的红豆,鲜艳如红樱桃。

她挑了几颗放在手掌里仔细鉴品。伲江绿笑着说,都是王维那首诗惹的,回落凫市前想带一点礼物送你,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红豆好,正宗,表达心意,主要是便宜廉价。说完哈哈大笑。

她才注意到他的变化。与两年前比,伲江绿脸清瘦了许多,似乎小了一号,肤色深了一层,大概是南方“日光浴”使然。她笑着说,看南方的夜场把你熬得,灯红酒绿的生活不养人啊。

他挥手向服务生要了两瓶啤酒,给她倒了半杯,自己倒了满杯说,你以为我去南方是享清福吗?仰头喝下大半杯又说,你记得那个叫姚登科的高中同学吗?就是在高二从农村进城插入我们班的那个,同学们喊“姚登科”喊跑了嘴,喊成了“要蹬腿”。她笑着点头说记得。

他接着说,当时姚登科对你有意思,写张纸条夹在你的课本里,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不想被我瞅见了,我故意向你借书翻出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云舒,你喜欢油菜花吗?我老家到处都是油菜花,如果你愿意我带你去看油菜花”。下面没有署名。我念给大家听,问谁写的,姚登科最终也没有敢承认是他写的。为这事我俩闹得几天不说话。他大约觉得你与他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署名你也能感觉到了他。

两人又笑了一回。

她问为什么要提到他?伲江绿说姚登科不是昔日的“要蹬腿”了,他如今是落凫市农村信用社的姚主任,大权在握,你不知道吗?

她笑笑没有说话。

姚登科是她最不愿见的同学。

当年姚登科给她写过纸条后,她就转学去了高山县高中,再没有见到他,后来听说没有考上大学,复读一年考上一所银行学校。从学校踏入社会后如鱼得水,混上个信用社的副主任,如今在落凫市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伲江绿把邀请姚登科为他贷款,请她作陪的想法讲了。她心中恼怒,面上却表现平静,揶揄道,我真不知道你的这些想法,是因为在南方地域环境学到的,还是在商海沉浮中耳濡目染的?竟然想到利用我。

他摊了一下手说,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与他同学,但有些高攀不上,现在即便同学也讲层级,我出面人家未必会赏脸。

她说在同学中我最不愿见面的就是他,说小人得志有些过,但每次碰到聚会看他言谈中透出的优越感,我就感到别扭,他哪来那么多自信?男人是不是把官职和财富都当成自我显贵的资本?

看她有些激动,他有意控制一下气氛,没有接答她的话,把杯里酒慢慢喝下说,你所说的要把我排除在外。她撇了撇嘴。他说我是一穷二白的穷光蛋,按姥姥小时候话说,是要毛没毛要粪没粪的秃毛鸭。她说别那么哭穷,我不会向你借钱的。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说,如果我真的如你说有地位有财富,是不会借同学的关系再找同学,我与姚登科是同学,干吗要绕你这个弯呢?

她突然像想起什么,说这个问题我不感兴趣,在我心里地位高低财富多少,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同学情谊,我现在感兴趣的是,你去南方两年多没有回过落凫市,而且与付雪相处这么长时间该谈婚论嫁了,为什么还无动于衷不着急?要知道女人容颜易逝不可能青春永驻。

伲江绿低了一会头,若有所思,示意又要了两瓶啤酒,把酒杯斟满喝下说,你感兴趣的问题和不感兴趣的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最想找人谈及的是你,最不愿谈及的也是你。

他把一瓶啤酒喝下,向她打开话匣。

伲江绿经商之路并不顺利。他是在没有资金储备和经商经验的情况下,毅然辞职下海去南方的,有一些荆轲去秦国侠士的悲壮。入商后,他咬着牙往前走,创业之初诸多困难,凭着吃苦精神和光脚胆量能一一化解,但仅凭这些往后发展越来越困难。

最初经营的一款机电产品,是甘柿林用脸面从同学王总那里蹭来的。甘柿林给同学打过招呼,伲江绿去找王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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