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章 深宫路险 此情劳劳(2)(1/2)

宠?东宫所为之于她是谓宠?蔚璃忍不住笑,“陛下有趣!若然霜华之刑谓之宠,若然深宫之囚谓之宠,那蔚璃可也不稀罕这样的宠信!倒不若陛下赐我一杯毒酒,两下痛快!”

言至此处她忽然省悟,若然以一杯毒酒了却此生,是否可以就此免去所有矛盾相争!云疏可以自顾自的天下,子青可以自承自的王国,夜玄妄念也可消除,东越将士自安于东境,似乎所有纠葛纷乱都能就此了结……

“璃丫头是不稀罕……恒儿待你的宠信?还是不相信……恒儿待你之情真?”勋帝强抑咳喘,幽幽冷笑,“你或许不信,朕这个太子……倒是为你蔚王族,为你蔚璃而设!”终忍不住一阵急咳。

蔚璃当下心思凌乱,委实猜不透眼前帝君倒底意欲何为,又是可怜他一身病骨,听他言辞莫名,便也不再答话。只跪在地上,举头静观,心里思忖着方才念想。

勋帝咳了半晌,终于静下来又继续言说,“你是否知道——朕存心要杀你?可也不只是这一回霜华宫里的胭脂醉,从数年前你被滞留帝都做质子时起,朕就想杀你!若按朕的谋略,是没有人可以活着走出霜华宫的……皇朝立朝三百年,你璃丫头是第一个!”

“陛下为何要杀我?莫说当年我只是一个九龄稚童,就是今时也不过一个小小女子……”

“小小女子?你这丫头未免谦虚太过罢!且自问你这小小女子当年都做了甚么!营救叛臣,纵放乱党,劫杀刑场,咆哮朝堂……这些都是当年你这个九龄稚童的违逆之举!再说而今的小小女子——不肯安心宫闱、待嫁闺中,竟非要统兵领战,权掌三军!还动不动扬言——非引三军不入帝都!这等狂妄可还有王室淑媛之德行!”

蔚璃不禁皱眉,若这样论起来她还真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呢!一杯毒酒又岂能了事!

“陛下若要杀我,还须及早动手。若被云疏知道,我又死不成了!”蔚璃戏谑着言。

“云疏?”勋帝讶异之后即刻恍然,冷冷讥笑,“好一个云疏!云里有乾坤,疏疏落别家。太子心意……从来不在朕的九霄宫,而是在九霄云外,别样逍遥!”

蔚璃稀奇,不知“云疏”二字尚有这样一解,与潜之先生的“云疏风无计,心幽意自得”似有雷同,又似大有迥异。太子之心志不在九霄宫?那他何来苦心营营又是除乱堂,又是肃朝纲,还要筹谋着收服四境兵权!

“你知朕为何一直没能杀你?”勋帝又问,透着自嘲与苦涩,“先说数年前的霜华宫罢,冰墙雪榻,残羹冷饭,朕料定你撑不过那年冬天!可是谁料想——闭门自封的恒儿不知自何处听来消息,知有东越女子囚于霜华宫内,便提了剑要去看个究竟,好巧不巧,据说那晚你又偷偷跑出冷宫,与朕的恒儿不期而遇!”

原是这样!果然如此!所谓东宫乐师,所谓皎皎少年,并非上天赏赐,并非偶然之遇,是他有意为之,是他专程前往。如今再想起他道那声“今夜,清风可清,明月可明”时的浅笑雍容,该是何等城府才能修出的镇定自若。她怎就自欺了那些年,信他只是东宫乐师!

“你可知在那之前,太子为着皇后的薨逝已然有意要离宫出走……”勋帝说时又是一记苦笑,“这就是朕养出来的太子!谁人能信?——他不爱江山!不恋权贵!竟然只会每日叫嚣着要往青山里去、要向沧海远游!全不顾念……全不顾念父君养育教导之恩!臣工冀望倚赖之情!还有万万子民……天下的万万子民……”

蔚璃愈听愈是愕然,难道云疏远志不是要收四境兵权?他心之所往亦在青山沧海?!

“幸或不幸——他遇上了你!”勋帝又转做恨意幽幽,“自霜华宫见了你之后,他忽然间就回心转意!在东宫那样势危权轻之下,竟然不惜篡改史书以博得朕之宠信,以再复东宫之威!可怜当初,朕也受他蒙蔽,还当他是心窍顿开、专意为君,却未料……他积攒了东宫力量,只是为要接你出冷宫!”

篡改史书是为接她出冷宫!?蔚璃撑不住晃了晃头,这是怎样一段曲折隐秘?天下士子若知《皇朝史记》之更改全是因她东越蔚璃,那岂非人人都要对其口诛笔伐!而所谓的儒雅之君凌霄君也会被指为耽溺于红颜祸水的昏庸储君罢!

“当年,他为了接你出霜华宫,先是大闹太华殿!你不知,自皇后薨逝以后,恒儿再未进过朕的太华殿。可那一回为了替你求情,他跪在朕的太华殿上三天三夜,鉴古论今地演说天下大势,引经据典析说四境利害,只为劝朕开恩放你归国!朕不应,他就不吃不喝,以死相迫!

后来天色变了……朕记得那年落雪时,他站在庭院里哭了……皇后薨逝朕也未见他当众哭过……再后来,他就带上东宫三百名精锐铠甲,直接杀去了霜华宫!你可知道……救你出霜华宫的那晚,他斩杀宫中多少侍卫?”

蔚璃早已泪眼模糊,举目怔怔,多年前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又浮现眼前——她伏在他背上,用力攀着他的脖颈,贪恋他身上传来的每一寸温暖,她昏昏沉沉,总以为是在梦中,惟有梦中才见皎皎少年,可是那一晚梦中少年始终都在,与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