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金蝉传信,无常见珠(2/9)

这么多烟土,实属平常。如今北京已经变了天,谭温江带烟土过来,大概是打点各处官员的。刘一鸣捏着圆筒,对药来道:“你的烟瘾不犯了?看见这东西不眼馋?”

药来尴尬地笑了笑,把脸侧过去,喉头滚动:“是真爷们儿就忍住一百天!许叔说了,如果我再沾大烟,就要收拾我。”刘一鸣扶了扶眼镜:“这就怪了。你爹那么打你,你都我行我素;怎么许叔说一句,你就言听计从?”

药来挠挠脑袋:“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总觉得他的话特有道理,让人亲近,一点也不犯憷。”刘一鸣道:“那你凭良心说,许叔和你爹,你愿意谁来接沈老爷子的位子?”药来没提防他问这么一句,沉默片刻方才回答道:“那自然是许叔。我在我爹眼里——不,在几乎所有人眼里,就是个不成器的二世祖。他们嘴上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反正你们都这么看我,那我索性混下去算了。可许叔看我就不一样……”

刘一鸣打断他的话,把那个大烟角筒扔还给药来:“那就好,这么说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先把话说清楚,我希望许叔上位,并不是针对你们药家,也不是针对任何一家,而是整个五脉。你自己也该明白,五脉腐朽透顶,又蠢又固执,没有一位强人来领导,早晚会完蛋。你看看这次京城大乱,连一个小小的吴郁文都能差点把咱们灭掉,再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药来一拍胸脯:“那是,那是。若不是为许叔,咱爷们儿也不会留在京城不是?”刘一鸣看向他,特别严肃地问道:“如果碰到你爹和许叔相争的局面,你会帮我吗?”药来连连点头。

“即使要公开站出来反对你爹,你也愿意?”

“呃……”药来有点语塞。许一城是他敬爱的偶像,而药慎行则是他最惧怕的心理阴影,不支持是一回事,公开反对则是另外一回事。刘一鸣知道这问题很难回答,也不相逼,对他说不用急着表态,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最好早想清楚,免得事到临头不知所措。”刘一鸣留下一句晦涩不明的话,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药来觉得他话里可能有话,可又不好直接去问,只得含含糊糊点头答应。

说话间,两个人到了地方以后,药来忙前跑后,洒水铺床,然后把刘一鸣搀扶到床上。

不知为啥,自从付贵和黄克武离开以后,刘一鸣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他让药来把窗户关上,隔绝街道上的杂音,然后闭上眼睛,打算把思路整理一下。陈维礼之死和东陵的线索,许一城跟他说得最多,他也想得最多。

支那风土考察团打算盗掘乾隆裕陵,陈维礼查知出逃,结果被日本人灭口,线索传到许一城这里。姊小路永德又试图杀许一城灭口,未果,又与药慎行接触,要大量购买中国古董。这是日本人目前的动作。

王绍义伙同毓彭盗惠陵妃园,他们劫持了木户教授,现在又要盗掘东陵慈禧太后陵寝。这是土匪们的计划。

刘一鸣反复捋了几遍,发现有一个致命的缺陷:支那风土考察团和王绍义之间,没有联系,几乎可以算作是两个独立事件。唯一可以称得上联系的,就是木户教授被绑架,可那是一个意外事件。

支那风土考察团如果想要染指东陵,必须寻找当地合作伙伴。许一城开始推测是王绍义,但现在证明不是。那么,日本人的打算到底是什么?把目前所有的线索综合起来,会发现支那风土考察团的举动非常奇怪。他们做了许多事,杀陈维礼,攻击许一城,拉拢药慎行,却唯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们和东陵之间有直接的联系,一切证据都是间接的。

这只有两个解释。要么是日本人根本没考虑过,被冤枉了;要么是许一城被王绍义盗掘慈禧陵寝吸走了注意力,日本人还有什么小动作被他给忽略了。

刘一鸣想到这里,却没有什么思路,不安地沉沉睡去。

黄克武和付贵在接到信的第三天才抵达平安城,他们必须得避开所有行人,以防节外生枝。

平安城还是和上次来一样平静,城门照开,街道熙熙攘攘,并没有受到局势的干扰。可他们没敢进去,王绍义在城里安排了大量暗哨,一旦有生面孔出现,立刻就会被发现。许一城应该已经进城了,不知道他和王绍义谈得如何,但至少海兰珠一直没出来。这让付贵和黄克武十分担心,生怕出现什么变故。

付贵绕到城门附近不远的官道旁,这里有一处山林掩映的小丘,长满了松树和柏树,丘脚还有半人多高的杂草,既可以观察到城门前大道的动静,也可以隐蔽自己的行藏。付贵找了个合适的地方,鹰隼一样的双眼死死盯着进出平安城的行人,一霎不离。过不多时,一个穿短衫的半大孩子从外头朝城里走去,他生得很文静秀气,双手手指细嫩,小小年纪鼻梁上还架着副眼镜,胳肢窝下夹着一把油伞。

付贵点头,说就他吧。黄克武噌地跳到大路当中,伸手拍了拍那小学徒肩膀。小学徒一回头,吓了一跳。黄克武也不跟他废话,大手一拎,像拎一只鸡一样把他拽到小丘后面的林子里。

付贵盯着他,不说话。小学徒见他面相凶恶,以为遇见了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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