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君”(1/2)

随着群情的进一步激愤, 洛阳各世家也开端纷纷闭门谢客不出。——科举是每个读书人心中当之无愧的圣地,而二十年前那场舞弊泄题案种种细节的一步步揭起, 无异于踩在天下每一个老诚实实读书游学的士子脸上,布满讽刺意味地告诉他们,十年冷窗苦读算得了什么?比不上人家轻飘飘地提前泄那么一道题。纵然再学得十全文武艺,你也货不了帝王家!

我们读了这么些年的孔孟之学,学的是忠君报国, 忠得是君, 不是这些名为世家的社稷蛀虫!

如此这般闹哄哄地吵了半个多月, 事情的重点几次偏移,已经从最先的“倒谢”风潮, 转到二十年前的“科举舞弊泄题大案”, 到最后更被有心人撺掇,以潘永文之逝世为噱头, 作为几方互相攻讦的利器, 热热烈闹, 你方唱罢我登场, 一时间, 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真是叫允僖他们看得好一番精彩。

成帝二十九年底,关于二十年前的那场科场舞弊案,成宗天子下旨结案,牵涉进的洛阳世家,除首恶外, 一律以抄家放逐处,而最后清算下来,被判抄家放逐的,竟有半百之数,换言之,不只是洛阳城内的,可以说是豫州府内著名有姓的大族,几乎多多少少都有被连累,没有一个的底子是完整干净的!

直到此时,尚且还抱着“法不责众”的侥幸心理的洛阳诸多世家,才是真的感到畏惧了。

成宗天子雷厉风行,单此一案,清洗了朝堂上六成以上的世家权势,重判之下,三司哑然,但即便如此,朝堂之上,也无一人敢为此案叫不平,在百姓士子间更是博得一片喝彩,潘永文案的影响一直持续到了成帝三十年,直到成宗天子大笔一挥,于当年加开恩科之后,这些如影子一般,在这个朝堂上曾经或明或暗的影响着这个帝国走向的世家之流,渐渐的,开端湮没在历史的舞台上。

而对后代来说,“潘永文科场舞弊案”对大庄的影响,尽非仅仅是成宗朝间那一年多的争吵纷闹而已,后代史学家一致认同,以成宗天子为界,高低划分大庄朝间两个不完整雷同的统治时代,成帝二十九年的“潘永文科场舞弊案”之后,在大庄四境之内回旋几百年不散的世家豪族走到了末路,及至之后的武宗朝间,武宗天子重用宰相郇渏初,开端放开市场,器重商税,在商人地位的逐步进步,士商冲突抵触日益激烈的背景下,门阀世家,也彻底低下了其自满的头颅,再无与皇权一争之力。

当然,后代是后代,在成帝二十九年底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虞宁侯傅从楦从衙门回来,在书房里接见了自己的堂弟镇南侯世子傅从岷,听完对方开口提了第一件事时,傅从楦险些认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了。

“什么?江翀的弟弟?”傅从楦先是震惊,继而便是一阵大怒,“江翀何许人也?靠着手段阴狠搏上来的酷吏一个罢了,他的弟弟,闻所未闻,凭什么来开口求娶筠姐儿?”

“大哥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吧,”镇南侯世子为难地笑了笑,补充道,“江大人年少有为,已经官至正三品,这眼看着还要更进一步,马上就是二品大员了!他的亲弟弟,而且还是唯逐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这不说是百家求的佳婿,也不至于到了大哥您这里,就二话不说、见也不见便拒尽了吧?”

“我承认,大哥您是厉害,但您自个儿再厉害,也得开眼看看外边吧,这也不能但凡不如您的,您都看不上吧?”镇南侯世子警惕翼翼地赔笑道,“您要是真这样想的话,那筠姐儿,也确实是只能往皇家里嫁了不是?”

要害不是开口要筠姐儿的大殿下您看不上,其他三位殿下,也看不上你家的姑娘啊?镇南侯世子一边陪着笑,一边在心里默默腹诽着。

傅从楦气得连喝了好几茶才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地告诉镇南侯世子道:“不是我瞧不上江家的出身,实在是我确实瞧不上江家的人品。”

“昔年襄阳长公主想为林家那个子弟求娶萱姐儿,被我拒尽后,那个林家子弟最后求娶的,就正是江翀的一个庶妹,且说来可笑,那林家虽是拿嗣子充嫡子谈的,但那林子醠,虽不是林叙的嫡子,却也确实是林叙堂兄的嫡子了,而江家则更厉害,直接以庶充嫡送嫁过往的,等林家知道后,堂都拜过了。”傅从楦越说眉头皱得越深,“林家大为不满,但迫于江翀得势,不敢声张。”

“后来那林家子弟见妻子并不受江翀多器重,便几番冷待,这确也有他的问题,但那江家姑娘最后能做出拎着菜刀追着自己丈夫跑了好几条街,最后更是亲手砍逝世了那林家子弟在外头养的怀着孩子的外室,吓得那林家子弟再也不能人性……而事情传到洛阳,林家人想讨个说法,江翀知道了,却是直接叫人捏了个罪名把那林家子弟抓了起来,一番毒打,然后逼着对方写下了放妻书,然后叫人把江氏女高兴奋兴地接了回来,没过半年就又再嫁了。”

“你说,这样的人家,妹妹随便杀人,哥哥包庇纵容不说,还倒打一耙,强权逼之,”傅从楦黑着脸道,“我如何能放心把筠姐儿嫁过往?”

“这……”镇南侯世子沉吟半晌,拼命找补道,“那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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