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弹指一梦(1/2)
如今正值丧期间,皇帝诏令官家与百姓富户都不得作乐,因而这红烛巷也显出了几分难得的寂寥之意。
可这日大雨倾盆时节,却从城南驶来了一辆油璧马车。外头看着十分的普通,只是赶车之人身形矫健,到了地方将车停下,又从车里头跳下来两个壮汉,放下脚墩方朝车里道:“爷,到了。”
一男子戴着斗笠穿着油衣,从车里慢慢下来。
院门口的小厮引了三个人进院,沿回廊绕过影壁,眼前满院的一品红,雨中红花溅落,衬在青苔碎石上,居然丽的夺目惊心。
众人先前经过前边巷中的灯红酒绿,来此之后顿觉清雅扑面,神清气。正厅门前两个垂髫女童低首拉开雕花木门,一声婉转歌喉先声夺人地涌了出来。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茫茫皆不见”
男子稍稍顿住身形,四下里一番张望,才发觉朝南的厢房那边开着窗。有人在窗下摆了一张古琴,身影只瞧见一小段,却是刻骨铭心的悉。
当真是岁月匆匆,十几年弹指一梦。
回想当年携园书斋窗前,阳春如画,她素手执笔,是何等温婉清雅?如今见她容仍与当年无异,眼角眉梢却浸满了人间霜华。
而自己也变得阴狠狡诈,当年那些纯真高贵的少年气韵都已然无存,如此面目全非,再见,真是叫人徒生感慨万千。
但多年的魂牵梦绕,见她递来热茶,他还是不由握在手中,将头枕在她肩上。
“侯爷这是累了?”她的声音空灵犹如虚幻,眼前清雅居室似乎也幻出了绯之境,他想起一阙稔于心的词,随口:“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而今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她只轻笑几声,缓缓拨开他的手指,一手抚了自己的长发,道:“真会说笑,侯爷如今正当盛年,又是叱咤风云的时候,怎的就感叹起了岁月?”
他恋着不肯放手,顺手拈起她的一缕发丝,轻嗅其清雅香气,似呓语般说道:“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你不在,我心已老,何来的盛年?”
她自他掌心抽回自己的发丝,笑的轻漫而疏离:“侯爷如今哄人的本事当真是了不得,自打一进了门,这有趣的笑话就不曾停过。只可惜您不能在外头抛头露面,不然,真不知道要哄得多少小姑娘为了您掏心掏肺呢!”
他一把握住她的柔夷,急道:“我心里待你究竟如何,我想你该知道的。这些年里你总b着我,天南地北的,我派了多少人手跟着你的踪迹?可每次都是缘悭一面。你总这么忍心,连一面都不肯见我。难道说,昔日的那些分,于你而言就这般无关紧要?”
她愈发的笑容甜美,蒙中他接过手巾擦了擦脸,丫鬟端了水盆替他烫了脚宽衣,他进去室,见她卧躺在缎衾之中。便俯下身去,替她拆下发簪,散开长发,然后将其圈入自己怀中。
他的手指把弄着她的发梢,见红烛微摇,照得她眼b如画,不俯身去吮吸那妖娆妩媚的红唇。
他忘不知所以,半生谋略,却尽在此刻卸尽防备。忽然——一柄锋利的短匕横在了他的颈间,她依旧笑意盈盈,红唇曼妙道:“戚文雍,你真以为过去的十几年,还有我妹妹的那笔血债,仅凭你几句话,我便能一笔销了不成?”
他半身的僵在那里,片刻之后却依旧双眸离深的朝她道:“这世间人万万千千,我戚文雍素来只信自己,唯是对你,却是放不下也舍不得。你要取我命,何须缘由?只管拿去便是。”
说完,只静静候着。
她脸上的笑意一点一滴收敛起来,凝着他半响无言。最后信手将手中的短匕往旁边一抛,顺了几上的一件衣衫披在身上,便赤足下地来。
他也随之追上,一手自她身后拢过来,低声几近哀求道:“你这就要走?这又是何必?我——”
她豁然转身,眉眼之间的冷漠气息几乎逼得他生生窒息。
“放手。”
他知她从来便是十分自我的,此刻她言词度之间已然不留半分面,他纵然不甘不舍,却也只得黯然收了手回来。
她只着了单薄一件袍子,便作势要出去。见状,他只得哀道:“你别走,外头下雨冷的很。你若实在不愿见我,我走便是。”
她恍若未闻,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知道自己是说对了一大半,遂上前去牵了她往回走。
到了前,她侧身躺进了锦绣丝被当中。他着意体贴的给她掖好被角,又俯身下去,将那双冰凉的玉足捧在手心里,不无心疼的说道:“还是那样的任,你是不知道,这些年里,每到寒冬时候,我就总想着你这双脚。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是否记得每晚给你暖了姜汤上来,也不知道你是否还像从前那样,总喝那么多的酒”
大约是触动了旧日怀,他悄然涨红了眼眶。手上却轻轻给她捏着脚底的穴位,那动作与姿势,都是十分稔的关怀。
她不言不语,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去,枕头是月白缎子,并不吸水,那泪水氤氲开来,便冰冷的贴在脸颊上。
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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