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山月不知心里事 节一:木叶(2/3)
人吹笛?”忽然想起一人:“莫不是那个曾经在清风楼上出现的巽惊天?师父说过:‘夜间有声,必然有事!’”想罢急忙披衣起身,拿起放在床边的霜华。她不欲经过外间,吵醒凝儿,因此也不去叫醒莫君言,悄悄打开窗户,轻轻一纵就跳了出去。
虞梦三月来勤修苦练,又兼崇霄的箫声迷人心魄之余,也有精益内力之功。她内力既强,又听多了崇霄箫声,听音辨位之能,已不输于当世一流的暗器名家。她穿过长街往西,只觉声音愈发清脆,显非笛声,竟是她从未听过的乐器所发出的声响。
又行了数十余步,见不远处有座六角亭,亭中隐约人影。
虞梦蹑手蹑足,缓缓走近。亭中那人一身白衣,腰间别着一把折扇,长身玉立,体态优美。但见他双手放于唇边,双目似闭,声响于他唇边发出,却看不清他吹的是什么。
虞梦静静听着。她昔年常听何恕弹琴,近来又听崇霄奏曲无数,于古风乐府几乎无所不闻。况她记心奇好,听过后便即不忘,更可谓博而不疏。此时听了几声,便知他吹的是一曲《西洲曲》,心想:“这首乐府古曲原是表相思之意,莫非这人正在思念他的情人?”
她听着听着,不觉吟道:“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那人正吹到末节,突闻人声,微愕之下停了吹奏,急忙转身。
两人相视,不觉一笑。原来这亭中不是别人,正是日间仗义出手的杨凌。
“原来是虞姑娘。”杨凌见礼,虞梦道:“杨兄好有兴致呀,这么大半夜的,还在吹《西洲曲》,莫不是有心事?”她狡黠一笑,斜睨着他,想从他的神情中窥探他的秘密。
女孩子永远是这样的好奇,那是天性,并不因年岁而有所改变。
杨凌面不改色,微笑道:“哪里,就是睡不着罢了。信步所至,见此亭俯而向西南,一时兴发,便胡乱吹奏一曲,让姑娘见笑了。只不知姑娘之来,所为何事?”
虞梦道:“哪有什么事,只是躺在床上睡不着,刚有些睡意时,便听到你这笛声,于是出来看看啦。”杨凌忙道:“原来是在下扰了姑娘清梦,实在抱歉。”
虞梦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确是扰了我,赔罪也是应该。本来刚想睡的,就因听了你这《西洲曲》,此刻说什么也睡不下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暗想:“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倒也真是符合我现在的心境呢。只是,他又在愁些什么呢?”
她见杨凌肃然,有心逗弄道:“现在我半分睡意也没了,你倒说说看,该如何赔我这一宿好梦?”
杨凌一愣,心道:“好梦如何赔得?何况就算现下让你睡着了,做的也未必便是好梦。”他不知她要出什么难题,但原是自己理亏,只得硬着头皮道:“未知姑娘有何示下?”
虞梦伸出右手,手掌摊开。杨凌不解,凝视了她一眼。
虞梦道:“怎么,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瞧瞧也不成么?”
杨凌如释重负,尴尬一笑,把手中物事轻交她掌心,两人双手一触,面上都是一红。
虞梦急忙缩回手,她虽大方,但终究是女子,此刻夜深人静,与一名英俊男子一起,难免害羞。她鼓了鼓腮帮子,见杨凌交给自己的是一枚普通的杨树树叶,心下奇怪:“他竟是用这玩意儿吹出了如此动听悦耳的《西洲曲》?真是不可思议。”
杨凌见虞梦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叶片,不觉微笑道:“这片杨叶便是从虞姑娘身后那株杨树枝上取下的,硬要说稀奇的话,就只是较其他树叶匀称、光滑了些。吹奏木叶,桔、杨、枫、冬青等叶均可,但需选择柔韧适度的叶子。太嫩的叶子软,不易发音;老的叶子又太硬了,音色便不柔美;叶子太大或是太小,都会使发出的音调不集中。”
“你懂的倒是不少嘛。”虞梦秀眉一挑,将木叶放在唇边,问道:“是这样吹?”杨凌微微点头,虞梦轻轻吹了吹,却是无声。
杨凌道:“虞姑娘若是有兴趣,可否容在下觍颜,指点姑娘吹奏?”
“文绉绉地做什么,你想当我师父就直说呗?”虞梦揶揄道。
杨凌尴尬一笑道:“在下岂敢,尊师阳慕云乃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杨某不过江湖上的无名小卒,如何敢妄想做阳前辈高徒的师父?”
虞梦本想说:此杨亦彼阳,但见他如此持重,且这句话未免对恩师不敬,于是笑着哼唧道:“你可真不好玩。好啦,就请你教我吹奏之法吧!”
杨凌从虞梦手中接回叶片,轻轻擦拭了一下。虞梦见他用右手食指、中指稍微岔开,轻轻贴住叶片背面,拇指反向托住叶片下缘,使食指、中指按住的叶片上缘稍稍高于下唇,而后吹颤叶片,果然发出清脆之声。
杨凌吹了一节,随即将叶片递给虞梦,解释道:“这木叶吹奏,便是通过嘴劲、口形、舌尖的控制,手指绷紧或放松叶片等各种技巧,改变叶片的振动频率,来吹奏出高低、强弱不同的音响。若要使它发出不同的音色,需运用不同的气量,唇部也随之忽松忽紧,控制气流的送出…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