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九十三 耳聋的娘
故事九十三耳聋的娘
他真是个十足的混蛋，不孝子村里的孩子在巷子里疯跑着，每次路过他家家门口的时候都会用稚嫩的声音喊着：“小公鸡，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一遍又一遍，声音发散出去，碰到周围房子的墙壁，又折了回来，久久回荡在那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因为结了婚的他对老娘不好，觉得她是个负担。
打不至于，但骂声一定不绝于耳。他对待自己母亲的态度极其恶劣，媳妇儿更是看婆婆一百个不顺眼。刚开始，母亲还会在他指桑骂槐的时候装傻充愣，“儿啊谁又惹你生气了来，娘陪你说说话。”
“哼”他只会气呼呼地对她翻白眼儿。“别烦我行不行，最讨厌的就是听见你的声音，谁愿意搭理你”
听到这话，她眼中得神采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她独自坐在院子里，头上裹着一条土灰色的头巾，脸上两片“高原红”，发皱的皮肤让她笑起来都不显得多好看。
后来，无论他说的话多恶劣，她也不搭腔了，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媳妇儿偷偷问他：“你妈是聋了还是傻了”
“谁知道可能年纪大了，耳朵也背了。”
“咱们抓紧时间攒钱吧，赶快去城里换个大房子搬出去，以后就不用和这个老太婆挤在这里了。”
他越来越看她不顺眼，每天得给她准备饭，自己媳妇还得给她洗衣服，那天她又尿了一裤子，真是让人厌恶母亲的耳朵不灵了，他开始变本加厉地骂她，什么难听说什么。
直到有一天，母亲突然病倒住院了。最后，气若游丝，弥留之际，她喊道：“连升，连升。”他不情愿地走到床边，“怎么了，老不死的”
“咳咳，不再是老不死了，娘快走了。”
他惊的说不出话来，“你，你能听见我说话了”
“一直都能，咳咳”
“那你为什么要装聋”
“唉，娘是怕说错了话，惹你不高兴，你就不搭理我了，到那时候，娘连你的骂声都听不见了。来，我告诉你件事，娘有钱，5000多呢，你爹死后，我一直攒下来的。老听你和小婷嚷嚷着要去城里换个大房子，我猜你们肯定是想让我住的宽敞些吧娘住不了大房子了，这5000块钱你拿着，也不知道买房够不够用”
说完，她沉沉地睡下了。而他，发了疯似的喊着“娘”，只是，娘什么都听不见了，连他的骂声都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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