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妈妈（1/2）
江浩怀揣着疑问直接到了唐家。“阿姨，我上警校的费用是你们垫付的吗？”
雷拿毛巾给他擦去赶路的汗水。“我们帮你申请了助学贷款。前几次的孩子有家庭困难的我都这样做的，有什么问题吗？”
“那我满刑之后的生活费和学费呢？”
雷略作犹豫坦然望着江浩的眼睛。“后来的学费不是我们出的。是你母亲，万玉芬出的。”
恍如晴天霹雳。江浩怔住了。“我——妈妈？”
雷点头。“你妈妈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你。她就在这座城市里捡废品，为的就是离你近一点。这六年里，她把卖废品挣的钱都存起来交给了我。扣除你后来的学费，现在还有八千多块。她留给你读书。”
“为什么她从来不来看我？”
“她来过。刚开始是你不肯见她。后来她觉得自己只会给你丢脸，就不愿再来见你了。”雷鼻子发酸，“她好多时候都站在大铁门外面，偷偷看操场上的你。这几天她也来过，我叫她进来。她你现在出息了。她已经很满足了。不见没关系！”雷眼睛红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女人为了弥补年轻时的过错，采用了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
江浩忽然想起刚刚在门口碰到的老妈妈，当时没细看，现在想想那真的很像自己的母亲。他转身冲了出去。在大门口看见探头张望的两鬓已斑白的女人。真是妈妈！
万玉芬看见儿子，猝不及防间，连忙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慢慢的往旁边挪移。
她觉得自己不配见儿子。
当年囚车带走儿子的时候，她的心都碎了。追着车叫儿子的名。“浩儿，浩儿——”
刚刚十一岁的少年怨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向自己的母亲。“都是你害了我！”
万玉芬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她糊里糊涂的跟丈夫离了婚，任凭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挺着大肚子登堂入室。
她觉得自己活该！丈夫给自己委屈，可是作为母亲，自己怎么可以委屈了孩子。
她放弃了一切，用一无所有来惩罚自己的糊涂。她要过世上最悲苦的生活，陪着儿子一起受苦。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好受一点。
她的生活从那一天起就跌入了真正的地狱。她追随着儿子在各地辗转，最后开始了捡破烂的生涯。看着手里的钱慢慢变多，看到儿子的精神状况慢慢好转，她的希望又起来了。
她替儿子高兴，也感谢雷。她终于看见春天了。但是她看着越来越英俊潇洒的儿子，越发觉得自惭形秽。
不敢相认，也不想相认。她不希望儿子再被自己拖累。她觉得自己是个失败的、不吉利的人。
只要能远远看看儿子，心里就很快乐了。
所以每次当他们要遇见的时候，她一定会早早躲开。今天因为看到儿子那么急匆匆的神色，她担心了，一时忘了躲避。现在怎么办？
她踌躇，慌张，更加拿不出主意，弄得自己一副走投无路的模样。
江浩看着母亲斑白的头发，破破烂烂的衣衫，尤其是那惶惑的眼神，让他心痛。
他从来就知道，妈妈就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他知道操场上身后那道目光是谁的，更知道每次阿姨带给自己的香喷喷的桂花糖包子，其实就是母亲亲手做的。他嗅得出妈妈的味道。可是他就是要拒绝她，不见她。
他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母亲，惩罚她当年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过错。
他永远忘不了妈妈讲过的一个故事。
一个孩子，的时候偷了别人的鸡蛋，妈妈没打他，还表扬了他没让人发现是聪明。后来孩子长大了，犯罪了。在将要被枪毙的刑场上，孩子对哭得死去活来的妈妈：“我要最后吃一次奶。”那个溺爱孩子到没有原则的母亲，满足了孩子的要求。孩子却一口咬掉了母亲的****。恨恨的：“如果不是你一味的放纵我，我到不了今天！我恨你！”
江浩记得妈妈讲的每一个故事。妈妈没化，心地却善良，刚开始打麻将是因为无法拒绝别人的热情邀请，后来就成瘾了。她只教会自己不要欺负人，却没来得及教自己怎样保护自己。
江浩还记住了妈妈跟父亲打架时的一句话：“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像故事中的孩子，他恨妈妈，如果她少打麻将，多管管自己，教教自己怎样与同学相处。后面的事就不可能发生。他始终认为自己的一生是毁在妈妈手中，更认为自己坚持生气是正确的。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为这个葬送了自己的女人难过。
可是现在，看到妈妈可怜的样子，他的心是那样痛，而不是恨。短短六年，妈妈是直接从少妇步入了老年妇女的行列。往日乌油油的秀发像枯草在风中摇荡，高挑的身材佝偻了，丰满的脸枯瘦了，看不出一点点当年的模样。
他忽然发觉自己真的很残忍，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儿子的绝情更能刺痛母亲的心呢？
江浩伸手握住了母亲的手。那是怎样干枯皲裂的手啊，如果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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