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渊(三)(3/5)
高元靖意味深长的盯着尚青云,说道:“你真这样认为么?”
尚青云盈盈一拜,说道:“陛下,不止奴婢这样认为,全天下的臣民都这样认为。”
高元靖又叹气:“可是五桃不这样想,前些日子,她跟我闹得厉害。”
尚青云微笑道:“陛下,您该自称‘朕’。”
“‘朕’……”
“姐姐她痛失兄长,心里太过悲痛,陛下不要怪她。”
“我——朕何尝怪她。”
尚青云看看已经发白的窗纸,拿起支棍撑起一扇窗户,清晨初夏的风灌入,颇有凉意,尚青云温柔的环住高元靖的腰,将脸贴住他的胸膛,柔声说道:“今天是陛下的好日子,奴婢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了,让奴婢服侍陛下更衣吧。”
高元靖坐在榻上,尚青云搬了张凳子坐在下首,将高元靖的脚抬起放在膝上,缓缓给他穿上袜子和靴子,口中说道:“奴婢身怀有孕,陛下就容奴婢这样服侍陛下吧。”高元靖心里感动,握住尚青云的手,让她同坐在榻上,看着她隆起的肚腹,说道:“你腹中的这个孩子是朕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想不到朕登基初年,就有一个孩子出生,是个极好的兆头,辛苦你了。”说着将她揽入怀中。尚青云微笑道:“并不辛苦,奴婢都有四个孩子了,陛下您忘了么?”
一阵轻轻的叩门声,高元靖高声叫道:“进来吧。”一个老内官、一个小内官和几个宫女鱼贯而入,老内管细声细气的说:“奴婢们听见屋里皇上和娘娘的说话声,估摸着醒了,因此进来伺候。”
高元靖笑道:“你们改口都很快,我昨晚上才住进宫里的。”
老内官一愣,随即说道:“自来住进宫里的男子,便是九五至尊,奴婢们自打在宫里当差,都是山呼万岁,并没有改过口。”
高元靖点点头,望向青白的天边,雨已经停了,潮湿的空气中荡漾着泥草的香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开窗,洗漱。”
立夏的清晨,禁宫的朱雀门前,司政大人捧绢而颂,御街的两边站满了文武百官,后官重复前官的颂声,声声传递,不一会已经满城皆闻。阖城百姓都早早起床,为要目睹新朝第一天子的龙颜,御街早就被堵得水榭不通。朱雀门下还站着各国恭贺新帝登基的使团。不一会高元靖登上朱雀门楼,登临下视,顿时万民鼎沸,将百官颂声压了下去。这一天,高元靖在汴城的禁宫登基,改元开宝,国号大昭。
高元靖简化了百官跪拜和使臣觐见的流程,因此登基大典到了中午便结束了,午宴是君臣同乐,下午百官回家去歇暑,各国使臣也都回到了驿馆。晚上,高元靖于御花园金沙池畔宴请燕国使团,并请二位夫人、三位皇子与两位公主作陪。
立夏,整整一天都阴沉沉的,虽然不热,却微微有些闷。夜晚,难得起了点小风,金沙池畔的岸芷阁上早就铺陈了美酒佳肴,池中的汀兰榭中,宫廷乐师早就开始依依呀呀的试音。这些宫廷乐师已经有十一年不曾在禁宫中为禁宫的主人演奏了,神气是喜悦中略带着惶恐,又仿佛有些茫然。几个上了年纪的歌女调弦开音,都微微有些颤抖,只有那些新选入乐坊的小女儿们在一边叽叽喳喳的,教习说了几遍,也没见好,教习只好恐吓她们:“再不安静些,我便禀告娘娘,打你们的板子”。一个小姑娘嘻嘻笑道:“妈妈,你是最疼我们的,怎舍得告诉娘娘打我们板子,况且陈娘娘和尚娘娘住进宫里那么久,大家都说她们是最和气不过的,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打我们的板子。”教习哭笑不得:“死丫头,偏你知道这么多。”银铃般的笑声,和着弦索和管箫的清音,在湖面上四散开去。新朝的宫廷,气氛是轻松而美好的。
池畔的石榴花正在慢慢褪色,那鼓囊囊的花房中,石榴子正蓬勃生长着。内官与宫女早已就位,汀兰榭中缓缓流淌出柔美的音乐。除了风声水声和乐声,连一声咳嗽都没有。远远的听见内官喊道:“皇上驾到——”声声传递,内官与宫女纷纷跪了一路。高元靖显然还没有习惯这一切,他步履缓慢而生涩,那神情似乎游走在梦中。他牵着十岁的皇三子高思谚的手。皇帝身着簇新的白色窄袖九龙袍,却是细棉布料的,只有九龙以丝线绣成,绣工精细,游龙姿态生动,栩栩如生。这件龙袍,是陈夫人亲自织绣剪裁而成的。陈夫人身着玉色蝴蝶纹广袖曳地长裙,腰束玉带,与她并排的是尚青云,她身着一袭宽大的淡紫色袍子,扶着宫女的手,款款行进。她们前面是两位容颜酷似美貌的少女——燕国使团的首领境安郡主周澶和她的双生妹妹周渊。
岸芷阁中,皇帝面湖坐在上首,两位夫人并坐在右首共享一几,周澶周渊两姐妹并坐左首一几,陈夫人所生的皇长子高思谏和皇次子高思谦在周澶周渊下首相陪,大公主与二公主在两位夫人的下首落座,三皇子高思谚依偎在皇帝的身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四下瞧着。
皇帝高元靖说道:“大燕与大昭冰释前嫌,重修旧好,不仅贵我两国边民免除战乱之苦,更节省国力不可胜计,实乃贵国君主功德无量。”
境安郡主周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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