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渊(九)(3/5)

,而骁王还率大军在外,故事急从权,现下正是皇太子登基,召集群臣。”

敬媛与恪媛相视一眼,双双跪下,口称皇太后千岁。尚青云的脸上沾满泪水,愕然不语。转眼众女跪了一地。尚青云端坐于上,眼望殿中一株滚雪球,昨夜尚呈球状,今晨已半开,一缕幽香,萦于殿中。

昨夜风雨摧柴门,悲秋岂成名花主。伤心若在春山涧,银烛垂泪到天明。

骁王班师回朝的那天,庆国公邹阜迎骁王于城外,请他驻师城外,与辅国公莫璐先行扶梓入城休息。骁王高思谏以为事成,便无防备,一入城门,便被京城守军拿下,押解到金殿。御座上,昔是父皇今幼弟,骁王一脸愤怒,喝道:“邹阜误我!”

新帝高思谏不理他,将先帝梓宫置于于奉天殿上,带百官膜拜。九拜之后,高思谚方向骁王高思谏道:“并非谁误了你,是皇兄自己不惜福!”

高思谏大笑道:“本王母亲为先帝原配,本王乃是先帝嫡生长子,立庙堂,战沙场,这帝位,当是本王的!你有何功何能,父皇为什么要立你为太子!本王不服,死也不服!”

高思谚道:“父皇曾经非常器重皇兄,是皇兄自己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怨不得任何人。”

高思谏面色大变,无言可对。高思谚淡然一笑,向群臣说道:“骁王不思圣恩,外怠征虏,内谋帝位,更隐匿大行皇帝仙去之踪迹,其心堪察。今于金殿之上,已口认谋逆之罪,着刑部押入天牢,择日御审。先帝贵妃陈氏,纵安平公主备策内应,已由皇太后查明,陈氏认罪,从此废为庶人,撤庙享,逐出宗祠。安平公主已死于乱军之中,形破肢残,分其尸葬于四边,永世不得移葬皇陵!”

骁王大叫道:“本王母亲是先帝原配,你不过是个庶子,敢废她!”说着一跃而起,扑向御座。骁王身怀武功,离得又近,一瞬已扑到跟前。但见青光一闪,骁王大叫一声,原来是高思谚用长剑斩断高思谏几根手指,血溅金殿,断指落地,犹自抽搐。殿前侍卫连忙将骁王擒获。

高思谚将长剑拭净还鞘,混若无事,只是说道:“传御医为皇兄疗伤。”又向高思谏说道,“尔今弑君,本当重罪处死,念兄弟一场,暂不议罪,皇兄请善自珍重,若死在眼前,不得见老母一面,岂非不孝?”

骁王捂着断指处,一头冷汗。高思谚吩咐侍卫带他下去,但见血流了一地,逶迤至奉天殿外,声虽不闻,血成一线,绵延不知几许。

冬天,辅国公因为旧伤复发,去世了,皇帝下旨大葬,周渊悲痛欲绝。冬去春来,先帝入皇陵,骁王处斩,庆国公等均被处死,这一年是咸平元年。这年,周渊在佛堂中居住,每日只是抄经念佛。

咸平二年的春天,宫中传来消息,皇帝预备大婚了。周渊走出佛堂,每日除了侍奉婆母,便还是读书练剑,入宫陪伴皇太后。春分这日,皇太后举行春宴,请各宫太妃女官,各府诰命小姐,入宫饮宴,一时金沙池畔,脂香粉色,莺声燕语。彼岸虽然桃之夭夭,然与此地相比,亦少了动人声色。

皇太后尚青云笑向周渊道:“你看,各府小姐,你瞧着谁可为国母,也帮哀家参详一下。”

周渊也笑了:“姑姑原来借题发挥,不为行乐,倒为挑选皇后来了。如今皇上还未满十八呢,倒用不着这样着急。”

“渊儿你不晓得,自从皇儿登基,整日忙于政事,大婚之事哀家也问过好几次,总是回说过些年。可是,哀家做母亲的心,皇上又怎能全然晓得。如今他成了大业,也要成家生子,我方能放心。如今且挑着,有好姑娘要留心才是。”

周渊尝了一块糕,笑道:“姑姑,你放心吧,这里的小姐,十位里面我倒认得八位。”

“渊儿何以认得这么多位小姐?”

“姑姑,这些小姐夫人经常来我府上,自从我孀居谢客,她们才有一年不曾登门,可是书信礼物却也不短,今日看我入宫侍宴,怕是又要不清净了。”

尚青云嫣然一笑:“这倒都是哀家的不是了,累你不得清净。既然这些小姐你都认得,你便给哀家参详一番好了。”

“姑姑,这得让皇上自行相看,我们挑的,皇上未必喜欢。”

“渊儿,你真与哀家想到一起去了,皇上答应了哀家,处理完政事就来饮宴。”

周渊笑笑,此时恰有几府的夫人小姐齐来祝酒,周渊便趁空躲了开去,信步而行,便到了池中的汀兰榭中。岸边的老柳,根系牢牢抓住湖底,无尽蔓延,嫩枝飘入汀兰榭,周渊随手折了一支,当剑舞了两下,便腾身一跃,又一跃,已翩然站上汀兰榭顶。春风有些冷,还有些干涩,周渊泪流满面,很快便成陈旧的水迹。莫璐不在的日子,她早已习惯,每日抄经念佛,超度亡灵,早已不想什么了。然而这撩人,想起春池畔曾剑舞互酬,斗室中曾举案齐眉,执竹管曾同默兵书,持柳枝曾送赠离人。周渊想起这一切,不禁黯然。金沙池畔欢声笑语,这厢却好不凄凉。周渊便想起一句戏词:似这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若生生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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